任憑張欣惠還想要再叫喚的身姿,她女兒連一秒都沒有再多看她的。沒有。
張欣惠不由得就干笑出來了的容顏。
黑魆魆的眸也就是望著手上舊懷表里路安那張稚嫩更冷靜的小臉。
大約是在一個很冷的冬天,那個死鬼又和他情婦去鬼混了,她一個人待在家中無聊,干脆便去了老爺子住的鄉下。
依稀記得,那天那丫頭穿著件粉色的小棉襖,白里透紅的小臉嬌嫩嫩,她其實也覺得她挺可愛的,也有過想要親近她一些,但一想到她是個女孩還一身的病,光可愛又有什么用?
是老爺子說難得來一次,讓她們留念合個影。
她還有點不情不愿。
隱約感覺小姑娘好像主動往她這邊靠了些?她還不動聲色嫌棄的給她避開了。
現在想起來……
張欣惠壓抑不住更痛哭出來的容顏,看了眼桌上才被吃了那么幾口的面條。
那是她費了好大心力才終于做出來的。
她一個本來就不會下廚的人,擔心她口味會不合,她做了一遍、一遍、又一遍,好多遍!
可是……
就像是她忍受那個負心的男人,一次、一次,又一次……
也是她自己蠢,只顧著表面的光鮮……
張欣惠已經痛到極致的容顏,摸出口袋里的安眠藥放到碗里,而后拿起筷子,開始大口大口的吃面,吃面,悲痛吃面……
她恍惚看見,自己學了一門手藝,系著粗布的小圍裙,哪怕只是在路邊擺小攤,路過的顧客給她一點小錢,還沖她笑、笑……
…
當祁煙再下樓來的時候,發現她媽媽躺在沙發上已經不會再動了,不會了。
永遠都不會再動了。
祁煙緊繃的容顏,試探的小手緩緩伸到她母親鼻下、鼻下——
沒有呼吸。
已經死了。
死了!
祁煙莫名開始嗚咽的容顏,她想起昨晚上那碗面,她想起昨晚上她問她能不能養她……
為什么,為什么啊?
祁煙無法理解,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承受這些。
尤其想到那個從始至終就沒有回來的父親。
他大概、
根本就不配稱之為是一個父親。
祁煙壓抑到了極致的容顏,堵然又想起來行先生的給她的那張卡,纖細的指節緩緩從口袋摸出——
那一張金光燦燦、仿佛是象征著新生的名片!
…
事情告一段落之后,路安把爺爺送回到鄉下的家里。
祁修遠沉靜的容顏,遲疑著,終究是拿出一張照片給路安道,“安,不瞞你說,爺爺年輕的時候其實還有一個女兒,那時候都怪爺爺不分青紅皂白,我女兒離開我,還說再也不會回來……”
“這么多年,我一直都沒再去想。”
“甚至心狠的想著不回來就不回來了,我也不稀罕,可是,就這幾天……”
“額,這……這不是我媽媽嗎?”
祁爺爺話還沒說完,旁邊路安驚訝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