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覺醒來,房間里靜悄悄的。
付以看了眼時間,知道自己該去給景書那混蛋做飯了。
可在洗漱完換好衣服走出房門的時候,他卻發現景書的門并沒有關,留著一個縫隙。
以前女孩睡覺的時候都是把門關得死死的。
少年走過去,伸出手,眸色微沉,慢慢推開了門。
看見屋內情景,他一頓,隨即從口袋里摸出了手機,翻到景書的號碼,打了過去。
然而并沒有被接通,對方的提示音為“您撥打的號碼正在通話中”。
景書在和別人說話。
付以掛了電話,又看了眼臥室。
里面的窗戶開著的,一直在通風,床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東西也收拾的很好。
是自己昨天打掃收拾過的,連被子擺放的方位都一模一樣。
這說明。
景書昨晚根本沒有睡覺,她是連夜離開的。
漫展的時間在明天,從這里到C市高鐵也就一個半小時,她根本用不著連夜走的。
正在這時,景書的電話回了過來。
付以接通,對面立刻問道:“咋了?一大清早給我打電話?”
付以道:“你連夜走了?”
景書咬牙切齒道:“是啊,我高鐵票買錯了,結果一不小心給錯過了,改簽后面的都沒了,我只能騎摩托去了!”
原來是這樣。
付以心里默默罵了聲:白癡。
知道景書在哪里后,少年便掛了電話。他走到茶幾邊,忽然看見了一張寫給他的小紙條。
是景書的筆跡。
——留的有錢在茶幾下面的小柜子里,自己看著用,還有,別忘了去割豬草喂豬!!!我家小豬仔要是餓瘦了零點一斤你都多給我賠一千塊錢!!!房間要打掃!注意通風!陽臺有我忘扔的煙頭,趕緊去丟了!!中午我有個快遞,去村口幫我取!!
高高在上命令的語氣。
少年垂眸,精致瓷白的小臉面無表情。
他把紙條扔進垃圾桶里,然后走到門口,拿起籮筐和旁邊的鐮刀,換好鞋子就出門了。
*
空曠的大馬路上,天邊的太陽還未完全升起。
淡淡的朝陽伴隨著清晨的冷風,落在馬路的輔道,那個穿著黑色風衣的馬尾女孩身上。
耳朵里的微型耳機正在撥打一個號碼,待到響到第三聲時,對面男人睡意朦朧的聲音傳來:“喂?誰啊?”
女孩輕笑著,眸色微深:“我的聲音,你仔細回憶一下?”
電話那邊慵懶的青年頓了頓,眸中警覺涌現,大腦的神經中樞在某一個時間點瞬間聯通,他微微蹙眉,熟悉的音調在腦海里回憶起,并在塞選過種種人物以后,定格在了其中一個女孩身上,隨后眼神立刻變得萬分驚異:“十、十一號!”
女孩笑道:“叫景書。”
隨后,她加速了摩托,頭盔的護目鏡此時與平時并不一樣,上面泛著藍光,并隱隱呈現著一張C市的地圖,看見地圖上一個微亮的紅點以后,她轉動了車頭,朝著C市某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換好衣服,”景書的眼瞳改變著焦距,聲音輕快:“三分鐘,我在你家樓下。”
*
時柳沒有想到景書會來找他。
這都八年沒有聯系了。
當年實驗品爆破防空洞集體出逃,四百號實驗品,逃走了一百多個,其中有二十三人死亡,四十人被抓回,只有將近五十人逃脫了。
對于景書,他心存愧疚。
時柳那年十五歲,算是實驗品里較大的孩子,可是年齡大卻并不意味著他有權威,實驗品里能力強的會欺壓弱者,如果當時他能再勇敢一點,堅定一點,也許,十二號不會死亡,景書也不會一個人面臨九百多人的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