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氣了。
太好了。
藍衣少年痛快地笑著,那些許快意涌上來,之前被子彈射中心口,他受到的疼痛,要對方也好好感受一下。
但令少年沒想到的是,他僅僅得意不過一毫秒,又瞬間被猶如黑洞般瘋狂蠶食反撲的難過和悲傷所吞沒!
他注意到了。
——她好像真的生氣了。
她氣的咬住了下唇。
她氣的手都在顫抖。
她氣的——
在他來不及反應之前——
已然沖到了面前,一刀穿透他的心臟!
——所以更疼了。
疼到已經沒有辦法用多余的言語去形容。
因為她對自己下死手了。
*
二代的再生存活能力在一代上做了更大的增強。
心臟是重要部位,但不再是要害,就算是被貫穿也死不了,僅僅是損失部分戰斗能力。
所以,要徹底殺死他,得砍掉頭。
景書的手仿佛至于冰天雪地里一樣。
事實上此時的溫度低的根本就是在雪地里!
她抖的五指似乎難以動作。
被少年一番話激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
那些一直被壓在心里的痛苦和自責在聽見他報復性的話語以后也全部如火山噴發般洶涌而來!
——她一直在愧疚和后悔著。
那個夜晚,那個海邊。
剛弄好快艇,沒有等到小孩的身影,卻只聽見微型通訊器里那虛弱又不甘的道別之音。
“再見了,十一號。”
“再見了,景書。”
伴隨著滔天火光和猶如山崩海嘯的爆炸!
火海吞沒一切,恍若巖漿過境,屠戮生靈,將她永遠包裹在了那晚巖漿火焰彌漫的夜晚。
景書沒有流淚。
她站在海邊,漆黑的眼瞳被火光映照的通紅。
似乎有話語想從喉嚨里發出,可那一刻好像又失聲了。
什么都沒有出來。
連哽咽都沒有。
如同蠟像,靜靜的看著這慘烈又悲哀的一幕。
她想著,如果當時選擇一拳上去將十四號揍倒在地上,自己再背起十三號跟隨凌漆他們到達碼頭等待十二號,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但是。
沒有如果。
所以,十二號的死,到底該怪誰?
就算當時十四號沒有那句讓自己引開獵人的話,自己就真的會離開實驗島嗎?
不見得。
因為打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想過要離開。
愿意跑這一段路,僅僅是十二號想要的。
等把他送到碼頭,就該說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