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頓在原地,明曦眼睜睜看著門在眼前拍上,關上門前一剎那,傅景禮還遞給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她頰邊肌肉微微抽動,隱忍地捏緊了拳頭。
傅景禮,你給我等著!
然而感受到頭頂嗖嗖射過來的冷箭,她一腔怒火唰的一下,散了個干凈,只剩心虛。
明曦訕訕抬頭,對上越離夙黑漆漆幽邃的眸,她心磕了一下,嘴角剛扯出一抹笑弧,下一秒,整個身子騰空而起。
“欸!”
失重的感覺讓她下意識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襟,抬眼,視線里撞入他線條凌厲的下巴,明曦咽了咽口水,一顆心七上八下慌得厲害,“陛……陛下,您別別沖動,沖動是魔鬼,咱……咱們有話好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呀啊!”
她整個人被不太溫柔地摔在美人榻上,屁股險些摔成四瓣,明曦“嗷”地一聲,還沒來得及呼痛,下一秒,整個人被按在榻上,壓迫感由上而下籠罩過來,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她包裹,她瞳孔一縮愣住。
越離夙按住她的肩,傾身覆上來,居高臨下睨著她,他臉色陰沉如水,一雙狹長的眼睛墨色翻涌,蘊含著高深莫測的情緒,身下,明曦像是被嚇住,目光呆滯,杏眸盈著瀲滟水色,像是林中受驚的小鹿,她柔順的青絲散落在潔白的毛毯上,有種奇異的美感。
他凝視片刻,驀地低頭湊近。
他看到明曦纖長如蝶翼的眼睫飛快顫了兩下,紅唇無意識抿緊。
二人離得很近,一掌寬的距離,近的連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他身上的冷香一貫是極淡的,此時卻如同摻雜了烈酒一般,濃烈卻冰冷,像雪后的松柏,雪水融化后,清冽入骨。
明曦也像是飲了酒一般,腦子微醺,恍惚中聽到自己心跳沉重,一下一下,猶如擂鼓。
朦朧的視野里,他翹起唇,眼神有點涼:“好玩嗎?”
明曦下意識舔了舔干燥的唇,干巴巴地點頭,頭點到一半猛地頓住,連忙改搖頭,語氣斬釘截鐵,“不不不,一點都不好玩!”
他嘴角一扯,修長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語氣莫名,“朕還不知道,你會看相?”
他指腹溫度微涼,微狹的眼輕佻,輪廓分明立體,這樣一改常態的模樣,搞得明曦心里毛毛的,她小心翼翼吞咽著口水,“哈,就,略懂皮毛。”
“那你也給朕看看。”他不冷不熱扔下一句,明曦微微睜大眼。
“這,不太好……”
剛才情急之下胡諏一通,她哪懂什么看相啊!
誰料她說完這話,越離夙驀地又湊近幾分,兩人都快鼻尖相抵了!
他呼出的氣息噴灑在她臉上,淡淡的潮濕,“是離得不夠近么?現在能看的更清楚了?”
明曦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下意識抬手抵住他的肩,微弱的力道以示反抗,企圖把距離拉遠一點,她瘋狂點著頭,“可以可以,不過,咱們……要不換個姿勢?這樣不,不太方便……”
話落,她想抽自己一耳刮子!
換個姿勢……怎么聽上去怪怪的?
好在越離夙并沒再為難她,門口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如同天籟之音,明曦的眸噌的亮了一下,期待地看著他,眨巴眨巴眼睛。
“陛下,外面好像有人找你誒。”
他定定瞧了她一會兒,然后直起身子。
壓迫感遠去,明曦不著痕跡松了口氣。
她低頭一瞥自己狼狽的模樣,臉上一窘,手忙腳亂爬起來坐直身子,整理衣襟,空中殘留著淡淡冷香,縈繞不散,似乎她身上也沾染了些,她聞著,臉頰莫名有些發燙。
越離夙闊步朝門口走去,門開了一條縫,從明曦的角度,她看不見外面的人,但聽聲音,是個男人,應該是越離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