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識過他失去控制,殺人如麻的情況下,他根本不抱有一絲希望,她會主動來看他。
從前也不是沒有過企圖接近他的人,可在親眼目睹過他病發,陷入暴躁,被狂怒支配的模樣后,那些人紛紛對他避如蛇蝎。
一開始他也會痛苦不堪,為什么一定是他,為什么偏偏是他,可久而久之,他也就麻木了。
想要得到一些東西,必定也會失去一些東西。
明曦這樣明凈溫柔的人,那些骯臟齷齪都離她太遠,他雖不知道她的來歷,卻也能從她的言談舉止看出,她生活的地方,必定是個充滿秩序,和平的地方,沒有爾虞我詐,沒有機關算盡,只有那樣的地方,才會養出這樣品性的人。
她會打心眼兒里厭惡他吧?
她肯定再也不想看見他,說不定還想逃離他……
他盯著明曦熟睡的面龐,想了整整一個晚上,還是沒有勇氣直面她憎恨厭惡的眼神,于是他選擇了逃避。
心緒不寧的上完了早朝,聽說嬪妃們去坤寧宮請安了,一切還是像往常一樣,越離夙松了口氣的同時,心里卻始終陰沉沉的,他把自己關在乾清宮,這才想到傷口還沒處理。
背上的傷口不方便上藥,可他也不想召其他人進來,于是就自己咬著牙處理。
其實是很疼的,可是這樣的疼痛比起蠱毒發作,似乎又不值一提,況且,那人也傷的不輕。
他陰冷地想著,就在這時,明曦進來。
他定定地瞧著她,眼神晦暗難明,心里的驚濤駭浪只有自己知道。
明曦對上越離夙仿佛要吃人的目光,心里沒來由的一陣發慌。
她……她好像也沒說錯什么吧?
為什么對方的眼神這么可怕?
她頭皮發麻,下意識將那藥往越離夙懷里一塞,結結巴巴開口,“那,那個,藥也送了,我,我就先走了啊……”
她說到一半,猛地頓住,視線下移,定在越離夙攥著她的手上,明曦的目光就在他的臉和手之間來回移動,充斥著咬牙切齒的控訴。
然而對方穩如泰山,臉皮奇厚。
他甚至好整以暇挑了挑眉梢看過來,嘴角小幅度翹起,懶洋洋開口,“來都來了……”
明曦聽到這熟悉的開場白就下意識警惕起來,下面肯定沒好話。
果不其然,只聽對方似乎是哼笑一聲,低沉帶啞的嗓音莫名撩人,讓人耳朵發癢,“別急著走啊,增進增進夫妻感情。”
明曦:???
聽聽這狗比說的什么話?!
增進夫妻感情?
怎么個增進法?
明曦滿腦子黃色廢料,一張臉紅的血,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
半柱香后,明曦面無表情站在越離夙身后,一張臉對著他腰間猙獰的傷口,手里拿著個小藥瓶。
明曦:……
這狗東西!
居然只是找個免費勞動力!
虧她還……
那位大爺微微俯著身子仰倒在美人榻上,慵懶的聲音悠悠傳來,“下手輕點兒,別想趁機報復,爺盯著呢。”
明曦嘴角抽了抽,有心想把鞋拍他臉上。
然而看到他腰間深可見白骨的傷口,她頓了頓,撇了撇嘴。
算了,就當她大發慈悲,日行一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