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昌沒有回公主府,而是在她原來的宮殿里住了下來。
期間駙馬也來請了很多次,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對榮昌有多關心,還不少人打趣小夫妻倆蜜里調油,經歷了此番感情反而更好了。
事實上,只是楊殊自己才知道他內心有多忐忑。
他不知道柳柔私下找榮昌說了什么,可卻察覺到榮昌小產怕是沒那么簡單,然而柳柔卻一口咬定是榮昌自己摔下去的。
他沒有辦法,又怕圣上怪罪下來。
榮昌得知失去了孩子后就一直很消沉,他什么也問不出來,也不敢把她逼的太急。
后來圣上什么也沒說,只讓榮昌去云山養病,卻沒說讓他跟著一起去。
這件事似乎就這么過去了,京中的流言也一直偏向他,大家都稱贊著他的大度體貼。
這讓他松了口氣,可心里卻隱隱不安。
總覺得,像是暴風雨的前奏。
得知榮昌回京,楊殊立即就要上前表深情,然而對方先去了一趟宮里,然后據說是太后想念女兒,就把她留下暫住幾天。
這讓楊殊極度不安,畢竟誰也不知道榮昌會不會在陛下跟前胡亂開口。
他來了好幾趟,都被宮里的太監以各種理由擋了回去,連榮昌的面都沒見著。
反倒是見到一次那位傳說中的皇后娘娘。
華服錦衣的少女坐在步輦上,居高臨下打量著他,似笑非笑,聲音清甜,“你就是榮昌的駙馬?”
楊殊小心覷了一眼,只覺得那位皇后娘娘容貌姣好,明艷灼灼似三月桃花,嬌憨無辜,有種天真誘人的美。
他不敢多看,垂下眸去,不卑不亢地答,“正是微臣,微臣楊殊,參見皇后娘娘。”
“免禮吧,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她語氣隨意慵懶,沒有高高在上的距離感,反而給人一種鄰家妹妹一樣的親切。
楊殊慢慢抬起頭,神色從容。
他知道自己的這張臉優勢在哪兒,也知道擺出什么樣的姿態最能讓人心動,不然當初也不會把迷的榮昌七葷八素,非他不嫁。
少女輕輕一挑眉,杏眸波光蕩漾,攪碎一池星子,她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的有點久,逐漸耐人尋味起來,巴掌大的臉蛋在陽光下白的發光,眉眼嬌縱明媚。
良久,她慢悠悠嘖了一聲,“可惜了。”
可惜什么?
楊殊忽覺心頭微癢,像是被一片羽毛輕輕拂過,那股酥麻的癢逐漸擴散到四肢百骸,他不禁一陣心旌蕩漾。
他視線一晃,只見蔥白的指尖懶洋洋搭在那紅色的扶桿上,那是一只養尊處優的手,指若削蔥根,圓潤的指甲泛著好看的粉色。
她似是有些無聊,漫不經心地輕扣著,紅和白鮮明對立,色覺分明的誘惑,她懶洋洋的聲音落下來,“本宮許久未見榮昌,留她敘敘舊,駙馬倒也不必跑的這么勤,活像是本宮苛待了她。”
楊殊淡然一笑,拱手,“微臣怎敢擅自揣測娘娘心意,不過實在記掛公主,所以這才魯莽行事,若有唐突之處,還望娘娘見諒。”
“行了。”明曦不耐煩地打斷他,“誰樂意聽你們的伉儷情深,話多。”
這人當真虛偽做作,惡心至極。
她嗓子嬌軟,便是罵人也軟綿綿的,帶著一股子嬌憨,楊殊不由失笑。
明曦抬眸看過來,撐著下巴盯著他,突然道,“駙馬一表人才,聽說文章也做的不錯,本宮學藝不精,生平最是佩服有才華的人……”
她嘴角翹起,笑容有些頑劣,“駙馬屈居從二品官職,依本宮看,倒是有些屈才了!”
她似是無心一句話,卻在楊殊心里掀起了巨浪滔天。
他微微捏緊了拳頭,急促的心跳震耳欲聾,笑容不變,“多謝娘娘抬愛,想必陛下心中自有考量。”
“書呆子。”明曦沒趣地呿了一聲,收回視線,“行了,本宮宮里還有事,就先走了。”
楊殊低頭恭敬行禮,“恭送皇后娘娘。”
步輦走在長長的宮道上,慢悠悠遠去,楊殊抬起頭盯著那一抹身影,心里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