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嬸兒,你家最近是不是來了貴客啊?我聽著動靜不小啊……”
劉嬸曬衣服的動作一頓,朝著說話的人看過去。
來人是她家隔壁的王嬸,生得一張容長臉,顴骨高,難免有些刻薄,此時半瞇著的丹鳳眼里滿是精光,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似的。
王嬸這個人若說心腸壞,倒也壞不到哪兒去,不過愛貪小便宜,性情潑辣,一張嘴又十分能說會道,經常因為半斤八兩的小事兒,扯著嗓子跟人掰扯半天,平時村子里的人都不愛和她打交道,免得被她給訛上。
心知此人的秉性,劉嬸心下有些不虞,面上倒是不顯,自顧自的把衣服晾到桿子上,嘴角露出個笑來,“瞧你說的,什么貴客,不過是我家的一個遠房親戚罷了,路過這里小住幾天!”
王嬸見她有意隱瞞,當時就有些不高興了,眼里劃過一抹嘲諷,都是幾十年的鄰居,誰還不知道誰家那點破事兒?
她那日可是眼睜睜瞧著村頭老秦家的閨女兒從她家出來,頭上戴了一根銀簪,以她的眼力來看,那可是實打實的銀子,成色特別好,便是在鎮上,她也沒瞧見過這么漂亮的簪子!
更別說她家娃鐵柱三天兩頭捎著零嘴兒往屋里跑,那孩子哪來的錢?
劉嬸誆她說什么遠房親戚,老劉家祖祖輩輩往上數十八代,窮的那叫一個叮當響,她倒是從來不知道他家還有這么闊綽的親戚呢!
但凡有個這樣的親戚,還用住在這窮鄉僻壤?
真以為她是三歲小孩呢?!
王嬸眼珠轉了轉,把手里的籃子一放,摸著下巴笑瞇瞇開口,“劉嬸兒,你這可就不厚道了,我那日可是聽我家娃說了,你們夫妻倆從家門口撿了兩個人回去,我就是一時好奇,又沒打算跟你搶這個功勞,你跟我還見什么外呢?”
劉嬸聽罷,不由在心里啐了句這婆娘狗鼻子倒是靈,聞著味兒就過來了,同樣,都是幾十多年的鄰居,誰還不知道誰是什么德性,她說這話的意思不就是擺明了想攀扯關系撈點好處嗎?
她臉色不太好看,瞅著王嬸,“你好奇?你好奇什么?人家夫妻倆那是落了難,你以為是什么大戶人家,來我們這小村子游山玩水呢?”
對她的說辭,王嬸不太信,真要撈不到好處,劉嬸肯把人留在自己家里精心照料著?
那糧食又不是大風刮來的,誰家樂意白養兩個人?
王嬸自個兒便不是那樣慷慨大方,不求回報的人,自然也不信世上真有這樣的傻子。
她眼珠轉了轉,心里有了主意,“劉嬸兒,你家統共就那么兩間屋子,還帶著娃呢,人家貴人肯定住不慣,不若讓那兩位住我家里來?我家空著的屋子多,也不嫌擠。”
劉嬸心里冷笑一聲,心想著難怪套了她半天的話,原來在這兒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