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銀行取錢的路上,韓春雷也在腦子里復盤著整件事情。
當初把春雷茶業掛靠在村大隊,的確就是防患于未然,防著有一天有人揪著個體戶的問題來搞他。
因為在深圳,掛著集體企業的名頭,在外面做生意的個體戶,也不是他一個人這么干。
高速發展下的深圳,也默認和允許這些商人們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一句話,摸著石頭過河的年代,只會抓大放小。
只是他沒想到,陳永攀他們會跳過深圳,直接把舉報信送到自己老家。
這一招是真夠毒的。
一旦被陳永攀他們得逞的話,性質到底能嚴重到什么程度呢?
韓春雷只要看一看傻子瓜子的創始人年廣九,就知道了。
年廣九是安徽蕪湖人,和浙江杭州一樣,都是內陸地區。
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后,大地回春,年廣九開始在家偷偷炒瓜子,然后沿街賣瓜子。三四年間,他的瓜子作坊直接擴充到一百來人。
后來,有人直接把他這個雇工人數問題向上面寫信舉報,說他資本主義復辟,是剝削勞動人民。
結果是年廣九的瓜子作坊被封了,人也被帶進去了,瓜子原料積壓報廢,虧得血本無歸。
直到過了一年多,此事的社會輿論驚動了專案組到安徽蕪湖來調查,并上報給中央,最后才驚動了總設計師。
韓春雷算了算,自己深圳這邊的雇工人數,加上柴家塢那邊的雇工人數,都快小四十號人。
在老家被舉報的話,解釋說掛靠村里這套說辭,肯定是行不通了。
這是個定時炸彈,必須要盡快解決。
離那封舉報信郵寄到杭州,最快還有七天的時間。
今天花兩千塊錢買了消息和這封舉報信,真正的價值就在于,他為自己爭取到了至少七天的時間,來處理這顆炸彈。
一路上想著捋著,腦子里也漸漸有了頭緒。
……
晚飯,是在張喜祿家吃的。
吃飯的時候,韓春雷把下午沈融過來的事,說了一遍。
張喜祿聽完,頓時慌了:“春雷,我可沒跟人說過,唐樓是你轉租給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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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春雷點了點頭:“我知道你不會。”
“那會不會是豪哥說的呀?畢竟這服裝生意是你跟他一起搞的。”張喜祿的媳婦兒阿蘭推測道。
張喜祿連忙擺手,說道:“豪哥這個人呢,朋友多,交游廣,但嘴風很緊,不會亂講話。”
說完,張喜祿有些難為情地看著韓春雷。
畢竟這間辦公室,是他出面找韓春雷借的,春雷講義氣,一毛錢沒收,免費給自己用,結果卻被人拿這個來說事。
誣陷他轉租給自己,賺取高租金,還要告他投機倒把。
萬一真因為自己出個好歹,真是……誒,張喜祿有點后悔了,后悔當時為啥就想沾點小便宜呢?
“喜祿,你別想那么多。如果單單只是唐樓辦公室這個事情,他們搞不了我。他們只是想把舉報材料寫得厚一點而已,所以這不關你的事。”
韓春雷看出了張喜祿的愧疚,開口道:“陳永攀他們想搞我,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既然有心要害我,當然白的都能說成黑的。不過以防萬一,辦公室這個事,你明天跟我去一趟東門墟街道。我和街道談,把你也變成承租人,到時候辦公室你就可以繼續放心大膽地用著。畢竟現在的東門墟,真是旺到一鋪難求啊。”
“春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