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慢了幾秒,一只手便粗暴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強硬的力道硬是逼著她迎上了他的目光。
“怎么?和別的男人談笑風生,到我這就唯唯諾諾了?沈瀟瀟,你別忘了,你是個殺人犯,你這輩子都不配笑。”
他話音一落,用力一甩。沈瀟瀟整個身子慣性地倒在了一邊,險些撞到試衣間里的桌子角。
“顧少說的對,我能活著已是顧少的恩賜,我這輩子都不配笑。只要顧少發泄的開心…就好。”
沈瀟瀟坐在地上,依舊面無表情。豈止是不配笑,她現在淚腺壞了,連哭都不配了。
她修長的手指若捏著那條瘸腿,每次磕破,受冷受熱,或者動作弧度稍大點,瘸腿的關節發出鉆心的痛意。
殺人,她認了。她只想茍活,別無他求。
“繼續換。”
顧庭霄音色冰冷,不知為何瞧見沈瀟瀟這幅樣子,他心里更發悶了。
沈瀟瀟扶著桌子站起身,一瘸一拐地來到顧庭霄面前。面不改色地幫他脫掉褲子,換好衣服。
顧庭霄是那種身材很好的男人,不胖也不瘦,非常標準的體形。
這個男人十分自律,無論是飲食還是運動方面,五年前最讓沈瀟瀟著迷的,就是他的臺球技術。
記得還是在哈市的臺球比賽上,總決賽上沈瀟瀟對上了顧庭霄,沈瀟瀟自認為未逢敵手的球技卻被顧庭霄一桿清臺……
沈瀟瀟從那一刻起徹底迷失在顧庭霄那帥氣瀟灑的出桿動作上,因此一改以前對顧庭霄的看法和態度。決定不再信沈微微的挑撥,親自去好好看一看這個男人。
不看倒也罷了,這一看,她便深深的陷了進去。
這個男人實在太優秀了,商業學業雙天才。她原本以為顧庭霄以前那么追她,是同那些白癡富二代一樣,都是到處撒網重點捕撈,調查之后才發現,這個男人的孤傲高貴簡直同她如出一轍。
看著鏡中冷峻精致的男人,往事如過眼云煙,沈瀟瀟雖然哭不出來,卻也鼻尖一酸。
“你眼眶紅了?”
顧庭霄身后鏡中的女人雙眼通紅,心中一緊。
“進沙子了。”
沈瀟瀟風輕云淡的答對了句,抬手揉了揉眼睛,隨后有形無神的一笑。
顧庭霄鄙了她一眼,挽著袖口冷聲道:“顧雪總說,這世上只有你配做她嫂子。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就是她理想中的嫂子,親手殺了她。”
“我沒殺她。”
沈瀟瀟不是反駁,而是下意識的解釋。那一瞬眼中閃過的冤枉委屈,卻又在下一秒消失殆盡。
“是我殺的…是我殺的…我殺的。”
她像是個被屈打成招的犯人般,深深地埋下了頭,一遍又一遍的念叨著。
解釋?五年前她就解釋過了,沒人信。而今…解釋累了,不想解釋了。
“為什么要殺了她?你們那天到底說了什么!雪兒她到底說了什么話,以至于你非要殺死她。”
顧庭霄一雙眼死死盯著她,五年前查處那段錄像是沒有音頻的,那間咖啡館,沈瀟瀟毒死顧雪之前,她們兩之間到底說了什么?
“雪兒知道,雪兒都知道,她知道。”
沈瀟瀟依舊沉著頭,著了魔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念叨著。
她不可能害死顧雪,因為那個時候她根本做不了那件事。只可惜這件事只有顧雪知道,一個死人知道。
不過,不重要不是么?全世界都認為她殺了人,連他顧庭霄都認定是她殺的。那…就是她殺的吧。
“她那么信任你,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顧庭霄低吼著,他不懂五年前顧雪到底和沈瀟瀟發生了什么事。沈瀟瀟寧死也不說她和顧雪到底因為什么事相見,比死還重要的事,難道不就是她故意設計殺害顧雪么?
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理由。
“我不配,你說的對,我不配。”
沈瀟瀟胡亂地點頭答應著,耳邊又傳來嗡鳴聲……
兩天之內就犯了兩回,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
嗡鳴聲越來越大,她實在受不了了,雙手捂住耳朵,整個人蹲在地上,將頭埋在膝間。
過去吧,快過去吧。
嗡…嗡…嗡…
像是有一只超大的蒼蠅一直圍著她的腦袋轉。
“沈瀟瀟,你怎么了?”
顧庭霄看著蜷縮在地上的沈瀟瀟,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