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落開來的畫紙上,赫然又是一位眉目含情的女子。
第二幅畫像上的女子,比第一幅畫中人年紀要大些,約莫二十出頭。乍一看上去,倒像是畫中人長大了,眉眼也舒展開來。
“不對,這不是同一個人。”沈斯年的眼神,幾乎就要扎進畫里。可第二幅上的一個細節,驚得他頓時冷汗直冒。
第二幅畫中,女子的眉間隱約可見一顆泛紅的小痣。
這小痣
沈斯年一把將畫像扔得遠遠的“不可能”
“你不是已經認出來了么”韓經綸的聲音低低的,卻讓沈斯年從骨頭縫里往外透出寒氣來,“這還有一幅,你可能更熟悉。”
說著,韓經綸掏出第三個卷軸。
沈斯年向后退一步,韓經綸就進一步。
再退,再進。
直到沈斯年的后背撞到了冰冷的墻壁上,終于避無可避。
韓經綸一下子把卷軸抖開,神色猙獰地舉到沈斯年的面前“看啊”
沈斯年只能緊閉雙眼,任憑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滾落。
韓經綸一只手把卷軸高高舉起,另一只手死死地捏住沈斯年的大臂,瘋狂地搖晃著“睜開你的眼睛,看看這是誰”
從未修行過武藝的沈斯年終究沒有抵御住韓經綸的搖晃。
只一眼,他便順著墻軟軟地滑了下去,把雙膝緊緊抱在胸前,一疊聲地喃喃自語“不可能,這不可能,不是真的”
韓經綸獰笑著把卷軸丟到沈斯年的面前“你的宸妃姑姑,有什么不可能的”
“不可能,我不聽,不可能,我不聽”沈斯年整個人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只顧得上用手死死地堵住耳朵,嘴里重復著無意義的話語。
看著沈斯年的心防被撕得粉碎,韓經綸閉上眼,輕輕微笑起來。
“沈休文對他的親妹妹,一直存著非分之想。”
“你娘,舒元秋,因為眉眼與她有著七八分的相似,被沈休文當成她的替身收入房中。”
“可他不敢把舒元秋的存在暴露出來,一個搞不好,便是身敗名裂的可怕下場。”
“在舒元秋生下你之后,他狠下心來,徹底了斷了這段因果。”
“你知道他為何一直對你跟對其他兒女不同嗎”
韓經綸的話句句扎心,可卻讓瘋狂的沈斯年漸漸變得安靜。
“因為你的存在,時時刻刻提醒著他,這是他心底最骯臟的渴望。”
“可也正是你的存在,才會讓沈休文感覺跟她仿佛有過最親密的連接”
“他不想連這份幻覺都失去,所以才留下了你”
沈斯年眼中的色彩突然消失,只剩下一片僵硬的空白。
韓經綸看著呆坐在墻邊的沈斯年,突然笑得滿是寒意。
“要不是怕毀了大哥守信的名聲,我才不會忍到今天。”韓經綸甩了甩袖子,施施然走到門口,“回去告訴沈休文,沈家,他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