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百川和鐘平互看一眼,彼此點點頭。跟著殷百川旋即轉身,用最快速度跑向院子左下方的馬廄,短短兩分鐘,便聽見駿馬嘶吼,以及馬蹄飛馳的聲音。
鐘平俯身,黑眼睛像斗雞那樣盯著陳浪:“你小子聽好,我會想辦法控制劇毒蔓延,如果你能活命,后續我每天都會拿柳條狠狠抽你一頓,讓你長記性。”
陳浪笑笑卻沒有講什么。倘若真能活下來的話,你這管家就沒資格,再對我說三道四了。
“你給我硬挺著!我現在讓廚房煮碗姜湯,延緩毒性蔓延。”鐘平惡狠狠道。
“麻煩叫小魚進來陪著我吧,一直面對你這張丑臉,我可挺不下去。”陳浪用微弱的聲音嘲諷。
……
天色漸明。
魚慕飛側身坐在床沿,右手拿著溫水浸泡的帕子,擦拭陳浪額頭。足底,是一盆慢慢變涼的溫水。
“咳!咳!”
陳浪胸口忽然劇烈起伏,每一聲咳,都伴隨點點黑血。就在昨天夜里,陳浪還能咬牙阻止黑血滲出,但是到了今天早上,陳浪已經力氣全無。
魚慕飛右手正放在陳浪額頭,匆忙中她用左手手背擦拭著陳浪嘴角的黑血。纖纖玉指,帶著人體最為適宜的溫度,觸摸陳浪臉頰,還有干澀嘴唇。
“你累不累?”陳浪小聲問。
魚慕飛緩緩搖著頭,此刻臉上全是水珠,有汗也有淚。
“自己臉上也擦一擦吧。”陳浪抿起嘴唇勉強一笑。
“殿下少說話,這樣可以節省體力。”魚慕飛關切地俯身。
“錯了,跟你說話我便能集中精神注意力,這樣就難得去死。”陳浪微笑。
“殿下不會死的。”魚慕飛抽泣。
“如果我最終死在這個地方,說明我僅僅是這種程度的男人而已。”陳浪有氣無力地自嘲。
魚慕飛見狀急忙拿起床頭柜上的姜湯,用調羹送入陳浪嘴唇。
陳浪喝下兩口姜湯,忽然嚴肅道:“倘若我死了,你立刻帶上錢帶上隨身物品逃跑,不要回頭不要給我送葬,跑得越遠越好。你這么漂亮,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容身之處,找到可以給你幸福安穩的人。”
聞言,魚慕飛皺起眉頭:“不準說些莫名其妙的傻話。”
陳浪表情堅韌:“這絕非什么傻話,你必須聽我的。”
“殿下再說這些我就生氣了!”魚慕飛嗔道。她端起足底的溫水走出房間,換水是換水,生氣也是生氣。
陳浪仰面躺平,不知何來的冷冽侵襲渾身每一個毛孔,他盯著天花板,完全沒有任何與死神繼續搏斗的力氣。
魚慕飛端著溫水進來,認認真真地給陳浪擦拭。溫水拂過皮肉,陳浪略微覺得輕松了些。
就這樣熬著,太陽從東邊到西邊,直到夜幕降臨大地。
魚慕飛實在很累,她搬了根凳子坐在床邊,不知不覺打了個盹。陳浪側頭看著身旁少女,她安謐且絕美,誰也不忍心去驚擾她。
周圍安靜下來,仿佛這個世界只有陳浪和魚慕飛兩個人。
忽然,魚慕飛嬌俏臉頰朝上一抬,猛地驚醒。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臉上泛起的微微紅暈煞是好看。
“剛才做夢沒有?”陳浪柔聲問。
魚慕飛點頭:“我夢見,波光粼粼的海,乘風破浪的船,倔強逆襲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