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頓覺舒坦。
往日里只見她一本正經,克制內斂,難得如此害羞一回,這才是女子應該有的樣子。
康熙道了聲“免禮”。
寧韻謝了恩,站起身。
惠妃一臉被噎住的表情,臉色甚是難看。
這喜塔臘氏往日里倒是裝得像,原來在皇上面前是這個樣子,整個一狐媚子。
康熙將茶盞放下,瞥了她一眼。
寧韻忙上前提起茶壺,重新沏了盞茶,托著茶盞底部,雙手奉到皇帝面前。
皇帝露出滿意的表情,伸手接過,手指不經意間碰了下她的手背。
寧韻羞澀地垂眸,唇角輕揚,臉頰更紅了。
康熙舉起茶盞,垂下眼眸,只略沾唇,然后放下,站起了身,“好了,朕還有政事要忙。”
惠妃和寧韻忙起身恭送。
康熙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須,瞥了寧韻一眼,遺憾地嘆了口氣。
私下里這般模樣就好了,此時此刻他即便想做些什么也是不成的,總要給惠妃留面子。
他不禁有些埋怨,這個喜塔臘氏,真是不懂事,太不會挑場合。
康熙大步離開。
惠妃起身,立刻沉了臉,看向喜塔臘氏,“成日里什么樣子,規矩都學到哪兒去了?誰讓你那般看皇上?真以為皇上寵你幾分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縱然年輕的嬪妃有些心思,也是放到私下里,畢竟是皇帝的嬪妃,要注重儀態,在外誰不是端著?
誰會青天白日地當著他人的面如此作態?簡直不知羞恥。
寧韻低垂了腦袋,一副怯怯的模樣,心中卻腹誹,切,不就是嫉妒嗎?有必要說的如此難聽?
還不是自己做不出這番模樣,也不許別人做,這些個老女人啊,心里陰暗狹隘的很。
但她相信康熙是喜歡她這副模樣的,她心里高興的很。
男人啊,無論外表多么希望自己的女人端著,注重儀態,心里還是喜歡女人不一樣的姿態。
在皇帝心里留下印象,達到自己的目的,比什么都重要。
他人的眼光又算得了什么?
放得開,舍得下臉面的人才能得到的更多,那些拘著自己,處處端著的人注定只是委屈了自己。
英珠再睜開眼,已是天色擦黑。
她想到了白日里瞧見的一幕,深吸了口氣,壓下那股不適。
原來寧韻所說的是那個樣子,果然夠大膽,但她無法接受自己那個樣子。
剛用了晚膳,御前的人來請她去乾清宮。
不是召她侍寢,因為沒有敬事房的人過來,英珠換了身豆綠色的旗裝,跟著來人去了乾清宮。
這次去的是東暖閣,康熙正盤腿坐在鋪著明黃色條褥的羅漢榻上,面前放著一堆奏折。
英珠屈了屈膝,道:“奴才喜塔臘氏參見皇上。”
康熙批折子的手一頓,挑了挑眉,這聲音不對,不是白天的那個聲音。
抬起眼眸,看向眼前的女人,果然又恢復了以前矜持冷淡的模樣。
當著惠妃的面兒那副模樣,當著自己的面兒又如此,這是為何?
康熙吩咐她坐在自己對面,英珠猶豫了一瞬,走過去坐下。
“可會下棋?”康熙看著她,神情平淡。
英珠不會下棋,但她見過主子和皇上下棋,是以多少懂一些,“回皇上話,略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