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謙卻不理他,眼睛盯著跟前五名還沒有搞清楚情況的羸弱少年,說道:“以后在這院子里,你們每人帶領七人接受管訓,這七人的日常起居也皆受你們管束。林海崢、范大黑會告訴你們每天要做什么,要怎么做,但你們要記住的是:你們自己做錯事,或者事情沒有做好,你們要受罰;你們手下的人做錯事,沒有將事情做好,你們不能懲罰他們改正,也是你們受罰。你們應該知道吃飽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我這里也不會養無用之人,你們中哪個人在一年之中累計受罰的次數超過十次,我會將你們連同你們的家人再次趕出城去自生自滅,這個院子里不會養沒有用處又不聽管教的閑人。”
韓謙說話的聲音很平靜,神色也很溫和,接著他眉頭一豎,又說道:“剛才場下喧嘩者,你們各挑一人出來,拿馬鞭狠狠的抽十下,以示懲戒!”
五名羸弱少年面面相覷,看看韓謙,看看擱在走廊欄桿上的馬鞭,又遲疑的看向場下那些眼藏不屑跟譏笑的少年,沒有人敢指出一人來受罰。
“點一炷香,一炷香盡,他們不出手,就由他們自己受罰領十鞭,計一次。”韓謙不急不躁的對范大黑說道。
范大黑搬出銅爐擺在廊下,插香點燃。
院子里的少年這時候再也不敢喧鬧,但他們還是不相信,那五個比他們瘦小得多、性子又怯弱的家伙,真敢從他們中各選出一人來,拿起馬鞭狠狠的抽十下。
韓謙坐在廊下,也不吭聲,就看著銅爐里的香一點點燃燒著;少年趙無忌將黑云弓背在身后,暗暗思量韓謙的選人之法。
林海崢、范大黑都覺得氣氛壓抑得可怕;趙闊瞇起眼睛,盯著院子東南角的那棵石榴樹,看不出他眼睛里藏著怎樣的想法。
差不多等那炷香燃燒到一半,才有一名羸弱少年咬牙站出來拿起來馬鞭。
韓謙對這少年有印象,其名郭奴兒,此時十四歲,羸弱得卻像十歲孩童,原是巢州人。天佑八年,巢州被梁國侵入,萬戶家舍被毀,十數萬巢州民眾渡江避難,其父死于途中,其母攜帶郭雄以及他兩個年幼的弟弟妹妹乞食金陵已有數年。
郭奴兒太過瘦弱,其母也體弱多病,原本不在韓謙選擇的范圍之內。
郭奴兒年幼的弟弟剛剛餓死沒幾天,由于郭奴兒及其母力氣小,拿樹枝刨坑不深就埋下幼小的尸體。
韓謙前天出城時,趕巧看到郭奴兒弟弟的尸體被成群的野狗從荒墳里刨出來,郭奴兒與其母還有妹妹被野狗咬得遍體鱗傷,還是拼命的想從野狗的嘴下將弟弟尸體搶回來。
韓謙他們將野狗趕走,最后還是于心不忍,將郭奴兒兄妹及其母送到秋湖山別院安頓下來。
剛好有個祖籍巢州的瘸腿家兵不介意收留這三個同鄉苦命人,郭奴兒也就名正言順的成為秋湖山過繼入籍的家兵子弟。
郭奴兒壯著膽子往場下走去,走到一名身體要比他強壯得多的家兵子弟前,剛要說什么,卻被瞪了一眼,便心虛的往下一人走去,但遲疑了一會兒,還是硬著頭皮走回到那家兵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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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前。
剛才確實是此人喧鬧聲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