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前年去廣陵,就聽人說韓道勛乃治世之直臣,為內相王積雄推薦入京就任宏文館,或受重用。今日聽他在朝會之上進諫驅四城饑民,還以為他徒有虛名,不過是阿附權貴、趨炎赴勢之流,沒想到竟然藏有《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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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疏》這么一篇雄文未出啊,”蘇紅玉慵懶坐在錦榻之上,剛剛才聽姚惜水將一切來龍去脈說清楚,頗為感慨,不成調的撥動琴弦,又問道,“夫人跟信昌侯那邊,到底怎么說?”
“夫人還在那邊的院子里,怕這廝恃怨橫行,叫我過來盯著點,”姚惜水拿尺長寒刃輕柔削著指尖,“卻不知夫人與信昌侯爺最終會如何決定。”
“此策能成,將有大助,但操之過急,或令安寧宮警覺,也不甚妙,”蘇紅玉說道,“這韓家父子留著,或有大用,也虧得你當初失手,沒有將其一下子藥死;沒想到事情真是錯有錯著。”
“此時或許有用,但他日未必不成大患,我以往也是看錯了他,”姚惜水冷冷一哼,妙目盯著手上的寒刃,并不覺得留下韓謙就一定是好事,說道,“他剛才恃怨橫行,倒是有五分是做給楊元溥看的,說到底還是欺楊元溥年少。倘若有朝一日,楊元溥對他深信不疑,難保晚紅樓不受他反噬。”
剛才在信昌侯府的別院里,夫人與信昌侯的注意力都被《疫水疏》吸引過來,姚惜水卻注意到韓謙發泄怨氣時,始終有一分心思放在三皇子楊元溥身上,這份心機真是叫人不寒而栗。
雖然目前留下韓謙可能有大用,雖然最初也是她主張留下韓謙用為棋子的,但姚惜水最近兩次算是真正見識到韓謙的深沉心計,就覺得她當初的主張未必正確。
蘇紅玉心想此事或有憂慮之處,但她更多認為姚惜水還是為在韓謙身上失手而耿耿于懷,嫣然取笑道:“妹妹要是擔憂,那便多盯著他些,指不定以后能成歡喜冤家。”
見蘇紅玉未但沒有重視,還拿她跟韓謙的事取笑,姚惜水頗為不悅的皺了皺秀眉,沒有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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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韓道勛因為廷議失言,被勒令留在宅子,等著御史臺彈劾問罪,韓謙也托病留在宅子里,沒有起早去臨江侯府應卯。
不過,韓謙在宅子里教趙庭兒背誦乘法口訣到中午,就有些后悔了。
韓謙猜到驅趕饑民一事,不會因為天佑帝對他父親韓道勛的惱怒問罪而告平息,但他們困在宅子里,不跟他人接觸,沒有什么任何信息來源——將趙闊、韓老山派出去,根本打聽不到任何消息,也就不知道事情會演變到什么程度。
這時候韓謙才知道所謂運籌帷幄、胸有成竹,都他媽是假的。
天佑帝有沒有息怒,有沒有想到他父親上驅饑民疏另有深息,或者惱恨依舊,要進一步追問他父親的罪責,以及信昌侯那邊怎么籌謀其事去將安頓饑民的事攬過去,而安寧宮及太子一系會怎么看待這事,會不會看出破綻,看出破綻會不會對他父親落井下石,而看似沒有什么動靜的信王在楚州或者信王在金陵的嫡系聽到消息會有什么反應,這些都是變數。
這些變數都無法確實,談什么胸有成竹,談什么運籌帷幄,都他娘是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