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底部的貨倉外,一層艙室僅有極為狹小的八間,韓道勛、韓謙父子兩人共住一間,六名船工擠一間,廚房算一間,剩下五間乃是范錫程、趙闊、韓老山等家兵攜眷屬計三十七人擠,趙庭兒也得跟晴云等女眷擠在一間封閉艙室里,條件是十分的艱苦。
雖說現在是初夏時節,天氣還不是十分的炎熱,但到鄂州、岳州,乃至進入洞庭湖,就是盛夏,日子就更沒有那么好受了。
當世所造的帆船,平底方首闊身,破浪能力很弱,加上竹葦編造的硬式船帆受風面積小,即便是順風逆流而上,一天也僅能走百余里。
入夜后沒有特別明朗的星月照亮江面,還只能擇淺灘靠岸,幾名船工都不敢輕易夜航。
進入池州境內后,打東南來的微風習習,江水浪頭也是恰到好處,一人掌尾舵、兩人盯住風帆,船貼著南岸緩緩前行,甚是平穩。
船艙太過狹窄,韓謙再將有參與造大型江船經驗的老船匠季福以及其子季希堯,喊到船頭,一起研究快速帆船的造法。
“少主這種造法,季福都未曾聽聞過,走浪急水深的江河,怕是沒有那么穩當……”季福猶豫的說道。
季福可不覺得嘴上毛都沒有長牢的韓謙,對造船真能有多少了解,但他聽說這次跟他一起,被秋湖山別院招募過去的小兩百號人手,有四人不聽使喚,叫少主韓謙喊人直接給殺了,還給定了一個臨陣怯敵的罪名,然而屯營軍府非但對這事不聞不問,還將這四人的妻子都賣出為奴,季福心里受到的震懾極深,知道少主這小霸王不是他這等人輕易能惹的。
季福這時候既不敢忤逆韓謙,但又怕此時不吭聲,待聽韓謙的辦法胡亂造船船下水就翻,更承擔不起責任。
他說這話時,心里是掙扎得很。
韓謙抬頭看季福一眼,見他皮膚黝黑,滿臉的褶子,跟老樹根似的,實難想象四十歲剛出頭,能老成這樣。
在韓謙的名單里,曾為巢州官辦船場大匠的季福,是他重點盯上的幾人之一,天佑七年,巢州被梁國精銳兵馬突破,雖然城池守住,但城外的官辦船場被敵兵燒毀,季福攜妻子南逃。
之后巢州一直都沒有收攏匠工、重建船場的意思,季福便攜妻子在金陵附近的船場找工,后因為其妻及幼子生食螺蟹充饑,染患水盅疫,一家老小被船場趕出來,從此淪為饑民,直至被屯營軍府收編。
季福一生充滿太多的坎坷,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什么人,但他的長子季希堯二十歲剛出頭,人長得精瘦卻神采熠熠,對未來還抱有極大的期許。
也許從小跟父輩所學造船的手藝,此時已經不太嫻熟,但水性極好,會一些粗淺的拳腳工夫,也跟父輩學會怎么操作大型帆船,更為難得的,小時在船場里跟先生讀過幾年的書。
韓謙淡淡一笑,也不跟季福多解釋什么,只是要季希堯,將他老爹所講的傳統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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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結構,一幅幅的描畫出來。
韓謙目前也不知道真正的快速帆船應該是怎樣的結構才是合理的,他目前能用的辦法,也只是在傳統的帆船結構上進行摸索、調整。
此行到敘州,順利的話,也要一個月的時間,左右無事,韓謙總得拉他父親韓道勛做些事情,要不然的話,人還不得閑出病來?
大楚有別無梁晉兩國,馬步軍偏弱,水軍卻是獨樹一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