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州城是前朝會昌年間所建,城內的衙署官宅早就形成今日的格局,但他大伯能住在這樣的宅子里,也真是寫意啊。
有一座小石橋橫在池塘之上,小橋過去,二三十人正群星拱月的圍著瘦得就剩皮包骨、滿臉老人斑的老爺子。
大伯韓道銘、二伯韓道昌都是魁梧身材,此時站在老爺子身后,正眼神陰翳的望過來;而大伯韓道銘家堂韓鈞眼珠子鉤子似的盯過來,似乎在考慮有沒有必要他今日仗著主場優勢,先給韓謙來個下馬威。
韓謙心里冷冷一笑,他們坐船離開金陵時,確認過韓鈞當時也是在金陵,沒想到還是趕在他們之前,回到池州來,倒不知道他今天有沒有勇氣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也許是剛聽到稟報說老三家父子過來了,雖然園子里男女老少近三十號人,氣氛卻顯得壓抑,幾乎都沒有人說話,而是齊刷刷的朝園子大門處看過來。
除了老爺子、二伯韓道昌、二伯家黨兄韓端以及幾個在園子里伺候的丫鬟、仆婦外,其他應該都是大伯韓道銘的妻妾子嗣。
大伯韓道銘有一妻兩妾,正室除了有長子韓鈞長大成年外,還有兩房妾室生養有兩名庶子、三個庶女,此時也都婚配嫁娶;另外,大伯韓道銘這一房,孫子、孫女也已經生養六人。
這比他家僅父子二人相依為命,完全可以說是子嗣興旺了。
韓文煥在一陣劇烈咳嗽后,稍稍緩過氣來,看著韓道勛、韓謙父子倆走過石橋,說道:“老三,你現在也是出息了啊!”
“都是父親教誨,”韓道勛帶著韓謙走過去,在廊前跪下問安,“孩兒宦海沉浮,許久都未能在父親跟前盡孝,父親身體可安康?”
“還算好,你們父子兩個,都坐過來說話吧,等我咽氣了,有你們跪的時候。”韓文煥欠過身子,要韓道勛帶著韓謙,坐到跟前去說話。
也許是韓謙在氣質上變化極大,韓文煥忍不住多打量韓謙幾眼;而年前就被送池州的楊佳,則下意識牽著兒女的手,像避開一條毒蛇似的,遠遠離開韓謙。
知道接下來有事情要談,女眷們這時候就各自帶著小孩子離開園子。
“二哥、四哥,我們難得聚一場,這會兒都沒有到用餐的時間,你們怎么不留下來陪我們多說說話?”韓謙看到大伯韓道銘膝前那兩個庶出的堂兄,韓成蒙、韓建吉也要跟著女眷們一起離開,直接將他二人喊住,又朝另外三個臉上有所訝異的青年施禮過去,問道,“這三位是紅姑、槭姑、秀娘的夫婿們,也一起留下來陪老爺子說說話吧……”
當世妻妾身份之別非常嚴苛,延續到嫡子庶子的身份上,也是有著千差萬別。
韓成蒙、韓建吉身為韓道銘的庶子,除了不能蔭襲勛爵之外,平時在池州也僅僅是負責普通的事務,跟真正的韓氏長房嫡孫韓鈞遠不能相提并論;他們也知道將三叔父子截上岸,接下來所談可以說是韓氏一族最機密之事,他們也就知趣的告辭,更不要說韓道銘的三個庶女婿了。
換作其他人,看到別人要對他興師問罪,會變得小心翼翼,絕不會隨時插手別人宅子里的事情,但韓謙被他父親帶著給老爺子跪下叩頭,就已經極是不情愿了,接下來怎么可能會讓大伯他們控制場面的發展?
韓成蒙、韓建吉平時還是極有分寸,聽韓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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