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謙接過悼文低頭覽閱起來,見悼文里滿是替王庾未酬壯志便病逝異鄉的惋惜,又有前路荊棘卻又不惜頭破血流也要劈荊斬棘的決心,微微一嘆,便與父親到隔壁院子祭拜王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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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狐嶺位于武陵城西南,一角斷崖前能眺望到月下湍急流淌的沅水,潾潾波光蕩漾。
季昆一副船夫打扮,戴著竹笠赤腳站在崖前,手里還扶著一副短槳。
在黃州城外的草澤湖蕩深處,近三百名江匪,竟然被韓道勛一行人輕易殺得大潰,甚至連楊欽竟然都被招攬過去,季昆此時在潭朗等州,只能調用二三十精銳斥候,自然不敢輕易泄漏行蹤。
這一路追隨,他通常都潛伏在荒山野嶺之中,刺探消息之事,都交給手下的秘諜去完成。
這時候,一名斥候半跪在季昆的身前,稟報韓道勛父子進武陵城后,他所能看到的情形:
“韓道勛進武陵城后便住進驛館,將驛官里的一套院子布置成靈堂,雇馬車將王庾的棺槨搬入城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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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又著人去買香燭紙錢,看樣子似要大肆憑吊一番,才會繼續上路……”
“韓道勛是要做什么,是覺得王庾之死有可疑之處?而王庾都死三個多月了,地方上以及御史臺都合驗過了,即便有疑點,韓道勛到現在還能查出什么來?”一名部屬站在季昆的身后,他們能看到武陵城里依稀的燈火,禁不住疑惑的問道。
職方司負責刺探內外軍情,州縣要有什么疑案,除非是地方上有人陰謀造反,要不然跟職方司無關,而是御史臺那邊負責監察。
王庾病死任上,有沒有疑點,季昆他們也完全不清楚,但韓道勛的反常行為,不由得人不往這個方面去想。
只是王庾都死三個多月了,此時又正值炎炎烈夏,尸骸即便用大量的生石灰脫水防腐,也是面目全非了,就算開棺驗尸,也不大可能會查出什么來。
季昆手下那名部屬,很懷疑韓道勛截下王庾的棺木能發現什么。
在黃州城外,近三百江匪被韓道勛殺得大潰,遺尸數十具,現在連楊欽都被招攬過去,公然跟韓家父子站在一起,他們現在所能公然調用的人手又少,他是主張潛伏一段時間,再伺機行事。
季昆則一臉平靜的說道:“三皇子那邊盯上敘州,也不是一天兩天,說不定早就發現到有什么破綻。”
季昆并不覺得這么想有什么突兀的地方,畢竟龍雀軍也好、韓謙出仕敘州也好,一切看上去都是三皇子那邊的深沉圖謀,誰知道三皇子及信昌侯府那邊,多早之前就已經在敘州安排眼線了?
季昆心想著他肩負的重任還沒有完全,兩次受挫,而倘若真叫韓道勛在王庾身上查出大案,借機在敘州破局成勢,他都沒臉回金陵見趙明廷了。
“王庾病死有沒有疑點另說,但其尸骸不得歸鄉,必然是有人想做給新任刺史看;而在敘州能做這事,或者敢做這事,也沒有幾人。大人,我們要不要派人去查證一下?”另一名部屬問道,在他看來,要是王庾之死幕后真有黑手,也極可能就是此人。
季昆點點頭,說道:“不錯,韓道勛迫切想成事,在武陵截住王庾的尸骸,估計他也是意在打草驚蛇。而敘州地方,還識不得其厲害之外,一旦籌劃不密,倉促行事,易為韓道勛抓住把柄從容擊破,我們在地方就將失去有力的助力!是要先找到此人。對了,記得同時將消息散播出去。”
不管韓道勛跟馬家是怎么交涉的,但不管韓道勛是想在敘州扎根,替三皇子經營出一個基本盤來,還是說純粹想在敘州大肆收刮,以彌補龍雀軍日益增加的消耗,都不是敘州那邊天高皇帝遠的土皇帝所樂意看到的。
他們即便不能從**上消滅韓道勛,也絕不能讓韓道勛在敘州站穩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