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夏秋季雨水漫漲,不進行大規模的造堤圍堰,僅僅是小片偷墾荒灘,很難保存住新田。
這些年客籍所擁有的私田規模,實際上擴張速度都不大。
而當前土籍大姓勢力,幾乎都被嚇出黔陽城,州縣衙門一片混亂,就已經有人,特別是臨近灣灘地的大戶人家,就已經有動心,想著偷偷在這上面搞些事情出來。
其他不說,偷偷外移路埂、擴大田界,將小畝地偷換成大畝地,一戶中產人家,偷偷增加三五畝地,不是左鄰右舍,還真是無法察覺。
而剛到敘州,就外派斥候到各地散播金礦謠言的效果,這時候也漸漸顯現出來。
往來黔陽城的舟船在敘州卸客,可能每天多出三五人,或者十人八人都不會太明顯,但黔陽城內就千戶人家,算上官驛,也就有三座檔次不高、以通鋪為主的客棧,這么一座小城,在大半個月里多出小二百的外鄉人,就足以矚目了。
韓謙也是有意的人將這些人往敘州境內兩座廢棄的金礦處引導。
那兩座金礦雖然在八十多年前就廢棄了,但主要還是因為山體垮塌。
之后,沒有再啟,也是由于兩座金礦已經開發二三百年,垮塌之前的產量已經很低,對官辦而言,可以說是收入抵不上開銷,但并非金砂完全開采絕盡。
然而既然是金礦,又經過近百年的風化,附近溪流低處也會沉淀出一些金砂。
雖然金砂溪河,依舊不具備大規模組織人手去淘金或開礦的價值,但成百上千的人涌過去,總歸會有人有所得、有所收獲。
而只要有人有所得,不要去管總體投入的人力跟產出比,在橫財效應下,必然會吸引更多的人蜂涌而至。
實在不行,韓謙就考慮是不是隔三岔暗地里撒些金砂下去,給這些淘金客鼓舞一下士氣。
只是想到這又是一筆額外的開銷,韓謙就心痛得緊。
不過,一定要用橫財效應才能將人大規模騙過來。
待這些人頭腦漸漸清醒過來,有一部人會返鄉,但他們能為橫財效應吸引過來的人,大多數人還是無田無業者,即便沒有金礦,而只要敘州讓他們看到容身的希望,大多部分人就會留下來,給圍墾淤地、礦產開發、種種工場提供充足的勞動力……
韓謙并不擔心當世人有幾個能窺破他的算計。
這種脫胎于后世圈地運動、羊趕人現象的計策,背后起主導作用的機制,與以往因戰亂、饑荒所形成的難民潮有極大的不同,即便是他父親知道他的計劃,此時也是更擔心大量流民的涌入,會令敘州的局面變得一團糟、不可收拾。
而事實上只要是人,就必然會積極的尋求出路。
敘州前期所形成的局面,以及本身地廣人稀以及自然資源豐富的條件,將有利于這些生存力極強的人扎根下來。
唯一的問題,韓謙就是怕潭州不咬釣,哪天突然從沅水下游封住口子,不能走沅水及兩岸的河谷通道,想短時間內就有成千上萬的淘金額翻越數百里大山進入敘州,難度就實在是太大了。
韓謙找食肆酒樓的店東家,大肆進行私售墾荒權,急著收刮是一方面,更主要還是想著食肆酒樓的店東家多為客籍大戶,他們不僅僅是跟潭州更親近的問題,其中必然有潭州所安排的內線……
韓謙只能通過這種手段,強行將魚餌往潭州嘴里塞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