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循猶不放心,一路夜行,幾乎將所有的偵騎都放在身后,就怕梁軍隨時有可能組織騎兵從后方追擊過來。
天地在晨曦籠罩下漸次清亮起來,遠處的山崗密林籠罩在清晨的薄霧之中,也漸漸清晰起來。
后方偵騎稟報,除了一路千余規模的梁軍騎兵進駐棗陽城,并沒有其他兵馬銜尾追擊過來,馬循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他們此時距離廣水城剩不到四十里地。
馬循趟過一道淺溪,在一座矮丘前勒住馬,回頭看逶迤七八里長的隊伍,眉頭大蹙,但好在位于隊伍前半部的潭州兵馬,隊形相對要整飭一些,沒有給他丟臉。
馬循派人將馬融、文瑞等人找過來,他想著從東南面鳳凰嶺中間的山谷穿過去,直接趕往隨州城。
廣水城是隨州的屬縣,雖然這幾年經過修繕,畢竟墻低城小,與背依大洪山東北麓險峻地形而建的隨州城相比,要差得太多——同時隨州城作為州治之地,儲糧較豐,地方兵備也要比屬縣強得一截。
他們一萬多兵馬,進入隨州城,與隨州城的地方守兵會合,至少短期內不畏梁軍有能力敢強吃隨州城。
之后不管荊襄戰局如何發展,他們都將贏得進退兩宜的主動權:梁軍倘若是紙老虎,他們可以配合楚軍主力落井下石,爭奪軍功;要是梁軍勢強,控制荊襄之勢,非楚軍能逆,那便是潭州與之媾和,脫離大楚控制的良機。
“好,我們去隨州城!”文瑞臨、馬融等人也都覺得到隨州城后,懸著的心才能稍稍寬懈下來。
馬循下令全軍埋鍋燒飯,歇夠一個時辰再行趕路,他與文瑞臨下馬來,想著戎馬倥傯之際能靜下心來欣賞風景,傳出去也是大雅之事。
馬融搖頭苦笑,待要派人聯絡其他州的援將收束兵馬,突然看到東南方向十數潭州偵騎瘋狂往這邊打馬狂奔過來。
“敵襲,敵襲!”
他們派出去在前方搜索道路的十數偵騎,放聲疾呼著往回狂奔過來。
奈何風越山林、呼嘯作響,等到馬循、文瑞臨等人聽清楚這十數偵騎所喊的內容時,數百黑甲騎兵已經從東南方向、四五里外的一座山谷中,像黑色山洪一般殺出來。
看到這一幕,馬循、馬融、文瑞臨等人臉色瞬時間一片蒼白,手腳都禁不住顫栗起來。
怎么可能?
東南面的山谷里怎么可能會有這么一支梁軍的騎兵精銳?
他們昨日出發前,明明派出百余騎搜索過桐柏山西南麓的丘山,這支梁騎難道是插翅飛過來的,才沒有留下一點蛛絲馬跡?
“這是昨日奔襲郢州的那支騎兵,必然是昨日夜里在棗陽南部穿越大洪山繞過來攔截我們?”文瑞臨痛苦的呻|吟出來,說道,“我們落入梁軍的算計之中了!”
馬循直覺眼前一陣陣發黑,心慌氣緊。
馬融稍稍鎮定一些,恰如文瑞臨所說,這路梁軍不可能是插翅飛過桐柏山西南麓的群山而來,也不可能是幾個月之前早就埋伏在大洪山北麓的山谷間,那必然是昨日經棗陽南下的那數千騎兵,虛晃一槍,連夜橫穿大洪山,穿插到這里,等著他們入彀。
中計了!
他們昨日雖然派出一路偵騎,盯住這數千梁軍騎兵的動向,但大洪山西麓到漢水江畔的通道比較狹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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