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謙這時候才挽起褲腳管,將裹在小腿肚子上的秘旨解下來,遞給范錫程說道:“在我爹還沒有被我氣死之前,你趕緊拿這個給他看,但除了范爺與我爹之外,這道秘旨不得入第三人之眼!趙闊、季福、韓老山等人皆不例外。”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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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錫程掃眼看過秘旨的內容,身子僵直的站在那里,仿佛被雷劈過一般,下意識懷疑這道秘旨是少主韓謙偽造出來的。
不過,范錫程細想要是這一切沒有來自天佑帝的直接授意,沒有三皇子的主動配合,少主韓謙他自己潛逃出來或者攜帶少數人潛逃出來是很容易,但最后一次帶這么多人馬、物資潛逃到敘州,難度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范錫程拿著秘旨匆匆去前衙見韓道勛,這時候韓周氏端了一碗姜茶過來,韓謙披上衣袍,喝著姜茶讓身子暖和起來,等了片晌才看到他父親與范錫程匆忙走過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韓道勛將門扉掩下,才將秘旨拿出來擺桌上,沉著臉問道。
“陛下兩個月前召孩兒進宮,有意在兩年內撤除潭州節度使府,使潭朗岳三州官員皆受金陵所命,而非馬氏世襲,孩兒便獻上這瞞天過海之策。到明年入秋時,孩兒要在敘州整編一部精銳兵馬,能從沅水上游出兵牽制潭州,為金陵出兵創造有利條件,當然最好的結果乃是馬氏自請削去世襲潭州節度使之職!”韓謙說道。
“你為何不派人過來跟我事先說明?”韓道勛想到他在城頭有過一絲動搖要下令射殺韓謙,現在想想也后怕,責問道。
韓謙當然不會承認他沒有事先通報一聲,純粹是有意試探他父親的心意,可惜這老憤青還是太頑固了啊,不認為此時割據敘州利國利民!
韓謙當下只有說道:“唯有如此,我們父子倆在黔陽城前的這出戲才能演得唯妙唯肖啊,才能徹底的騙過潭州等勢力啊——接下來還請父親下令打開黔陽城門,讓馮氏族人及左司兵馬進城,然后父親派人去金陵上疏請罪懲治孩兒的不告而別!也唯有這樣,陛下才能有借口對我們父子倆繼續賞功授爵啊!”
范錫程不得不承認,這么一套流程走下來,世人則會堅信朝廷是迫于西南的形勢需要,不得不暫時默許韓家據敘州自立的事實,但他心里也清楚,如此一來,家主韓道勛在世人的眼里,就徹頭徹尾變成一個惺惺作態的奸佞小人了!
從《疫水疏》開始,韓道勛就不怎么在乎個人的聲名受累,遲疑的問道:“馮文瀾、孔周剛被賜死,馮氏被抄家,馮氏族人怎么可能會助朝廷牽制潭州?”
“馮氏族人沒有什么價值,真正有價值的是馮家那五千奴婢部曲,”韓謙說道,“馮繚他們并不知道秘旨的存在,他們此時都深信我與父親有割據敘州的野心,那接下來將馮氏族人與奴婢部曲隔絕開來,相信馮繚等人也不會反對。待我將馮家奴婢都收編、消化之后,到時候馮氏的態度實在不足為慮了。”
馮氏族人及奴婢最終有五千六百余人遷入敘州,其中馮族子弟僅有四百多人,更多的是馮氏這些年奴役驅使的奴婢、部曲及他們的眷屬。
馮氏遷到敘州,本就是寄人籬下,手里無錢無糧無地無田宅,韓謙此時要收編馮家的奴婢、部曲,又豈容馮繚等人拒絕?
對于馮繚等人而言,與其此時得罪韓家父子,還不如好好依附于韓家父子這棵扎根于敘州的大樹身上,以期馮氏能再次崛起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