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薛若谷、李唐、秦問此時對他父子的疏離甚至反抗,才是符合潭州所預期的,要不然的話,破綻就太明顯了。
馮繚到敘州半個多月,雖然才第一次被允許進城,但他對敘州的情況了解得也頗為清楚,知道過去一年多時間里,薛若谷三人正是對金陵的忠心,才聚集到韓道勛麾下盡心任事,這時候對薛若谷三人而言是形勢陡然轉變了,當下便建議道:“或許需要派人盯住薛若谷三人,以免他們在暗中搗鬼。”
韓謙看了馮繚一眼,心想即便馮繚最后知道他父子二人為朝廷謀算潭州,也順帶著馮族算計進去,但只要馮氏族人能在敘州扎下根來,相信頗識時務的馮繚對他父子也不應該會有太深的怨恨吧?
“薛若谷三人是要派人盯住的,”韓謙沉吟片晌,跟馮繚說道,“以往我父親在敘州,乃是薛若谷三人傾力相助才勉強穩住局面,而目前看來,薛若谷三人即便不暗中搗鬼,也必然會百般懈怠,我父親身邊缺少熟知吏事的助手,不知道馮兄可愿屈就?”
“少主所命,馮繚怎么不從?”以往心高氣傲的馮繚,這時候也放低姿態應道,愿意到韓道勛身邊任事。
再怎么說,韓道勛都是韓家家主,到韓道勛身邊任事,總是要比留在韓謙身邊聽候差遣,更能叫馮繚愿意接受——他卻沒有想到韓謙要親自整合馮氏奴婢部曲,才不讓他留在自己的身邊,以免這些奴婢部曲習慣性的更聚集到馮繚的身邊。
“馮族子弟衣來伸手、食來張嘴,享受慣了富貴,能治事者十無一二,以往無所謂,馮族的財富能供他們享用八輩子,但此時絕非馮氏之福。馮氏想要再興,必先苦其心志、蒙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韓謙又跟馮翊、孔熙榮說道,“我會在五峰山那邊劃出一座田莊來,專使馮氏族人遷進去耕種,不得用奴婢、部曲代之。馮兄留在我父親身邊任事,而到田莊統領族人勞作以及教導子弟讀書、學習拳腳兵事等務,便要你們二人擔待下來。”
即便將馮家奴婢剝離出去,韓謙也不想白白養活四五百號馮氏族人。
馮翊、孔熙榮多多少少覺得韓謙不夠意思,馮繚則更能認清現實。
首先韓家父子掌握著敘州的大權,與馮氏再交好,也不會拿出那么多的資源,讓馮氏在敘州一舉成為擁有五六千奴婢的豪族。
將奴婢部曲交出去,是馮氏族人能在敘州安身立命、托庇韓家父子的條件而已,這是馮繚在金陵就想明白的事情。
而馮氏此時在敘州,可以說是篳路藍縷。
除了嬌生慣養、眼高手低、滿心怨氣、離心離德的四百多族人外,馮族現在手里什么都沒有。
馮繚也在思考馮氏不想被擊潰,未來的出路在哪里?
甚至不將四百多馮氏族人集中起來安置,馮繚都懷疑或許用不了多久,馮氏就會徹底的變成一盤散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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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謙此時提出要將馮氏族人集中到一座田莊里,強制勞作以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在馮繚看來,這或許是保持馮氏不分崩離析的唯一辦法。
至少他與馮翊、孔熙榮三人,要是沒有韓家父子的強制力幫助,是沒有辦法要求其他族人聽命行事了。
而馮翊、孔熙榮二人,經歷這次劇變,也應該成長起來,承擔一些責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