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州推行土客合籍,但短時間內不可能消彌之前近千年所積累下來的土客矛盾或者說仇恨,無論是推行部兵制,或抽丁編伍,都不現實,只能依賴相對充當的財力募卒編伍。
當然,韓謙不會僅滿足在敘州五縣募卒,過了兩天,便將向建龍、楊再立請到龍牙城來,跟他們討論從沅水上游招募兵卒的可能性,說道:
“沅江上游諸姓對番戶盤剝甚重,有大量番民,辛勤耕作,卻食不裹腹、衣不蔽體,而糧田湖澤卻多為大姓控制,番戶想自謀生路,卻找不到一條縫隙,武陵軍倘若沅江上游招募健勇,向老大人、楊老大人,你們以為可行否?”
向建龍、楊再立現在就擔心暗中與洗英聯絡的事情泄漏出來,哪里敢對韓謙的話指手劃腳,只是連連稱是,卻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我請二位大人過來,是希望二位大人能給韓謙出謀劃策的,可不是請你們過來負責點頭的,”韓謙笑道,“二位大人大可不必顧忌與大潭寨暗中聯絡的事情被我知道。向氏、楊氏之內確實是有不少人向我密報了此事,但我覺得楊老大人、向老大人看到洗英在辰州聚集那么強的兵力,背后又有潭州支撐,一時間心思游離不定,實屬人之常情,再說沒有向老大人、楊老大人跟洗英通風報信,洗英又怎么會輕易相信武陵軍的進攻已經東移?要是老謀深算的洗英一直留在雞鳴寨坐鎮,我們可以沒有將三千番兵引出來殲滅啊!”
“我們也是一時糊涂,被洗英那廝說糊了心竅,”楊再立、向建龍也顧不得一把年紀,撲通跪到韓謙跟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求饒起來,“少大人但有什么差使,我們有半點推搪,但叫我們不得好死、斷子絕孫,只望少大人能給我們兩個老糊涂蛋立功贖罪的機會!”
見楊再立、向建龍親口承認確實暗中與洗英有勾結,林海崢恨不得拔劍將他們兩人戳個窟窿。
“瞧二位老大人說的,我不是說過我并不在意這件事,你們,你們這是怕什么呀?快起來,快起來,我今天將你們請過來是為問策,可不是要嚇唬你們……”韓謙彎過身子,好不容易將死賴在地上不肯起來的楊再立、向建龍攙起來,將他們按回到椅子上,說道。
“撲哧!”
奚荏忍俊不住笑出聲來。
韓謙回頭瞪了奚荏一眼,叫她嚴肅一些,又一本正經的跟楊再立、向建龍商議大計:
“除了請兩位老大人家的船幫著從沅水上游招募悍卒外,目前我韓家在黔陽城還有十數艘商船,船場內也在源源不斷造新船,暫時也沒有去處,我便想著這些商船并入你們兩家的船隊合營,往后呢,兩家船隊的修繕、新造,也都由船場負責,每年核定贏虧后,我只需要分四成紅利,不知道兩位老大人意下如何?”
“一切但請少大人吩咐。”楊再立、向建龍恨不得將心挖出來叫韓謙看他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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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是徹徹底底的誠心誠意。
要通過楊再立、向建龍以及洗尋樵三家的船隊,從沅江上游招募兵卒,韓謙必須派人盯住他們,以防他們跟靖州乃至黔中故郡的強豪勢力勾結起來,成編制的將心存異志的番兵送過來,這時候也順便將合營的事情敲定,這么一來,不管三家控制的沅江上游商貿規模有多大,他都能插手進去,并能從里面分得一些紅利。
更關鍵的,韓家匠坊所出的鐵器、布匹、燒酒、茶藥等物,都能通過船隊輸往黔中故郡,甚至還能更進一步,輸往路途更遙遠、險僻的南詔等地。
整個十二月,鄭暉、張平二人都在辰陽整頓兵備,并不爭于進攻沅陵、溆浦,主要將潭州兵馬吸引到沅陵,拉長潭州的防御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