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沒有說太多的話,他與韓謙同時過來拜訪楊澗,便表明他態度的改變。
當然,韓謙的話說是誅心之言,但他心里細想,楊澗未必會完全無視韓謙的這話。
楊澗保持中立,僅對天佑帝馬首是瞻,當然沒有問題,但問題在于天佑帝會不會就一定認為楊澗心里真就沒有其他的打算?
相比較而言,天佑帝也許并沒有急著廢嫡改立的意思,但作為臣子的,楊澗順著天佑帝的心意全力助三皇子拿下潭州,才能真正稱得上順應帝心吧?
想到這里,沈漾心里都輕嘆了一聲,帝心難測啊!
韓謙也不會逼迫楊澗今日給他們一個答案,當下便與沈漾跟他告辭,返回西山大營。
回到西山大營,韓謙先陪同三皇子視察大營,午后又回到自己的營帳小憩。
得知韓謙與沈漾一早趕往水營駐寨拜訪楊澗的信昌侯李普便再也坐不住,趁著營帳冷之時,偷摸著登門來見韓謙。
“調派精銳到云盤嶺與武陵軍會合,你有幾成勝算能在三個月內攻處武陵城?”信昌侯李普走進營帳,坐下來也是開門見山的就直奔主題。
“天下哪有必勝之局?真要是這樣,馬寅父子何不早早獻城投降,不要再作無謂的掙扎?”韓謙笑道。
“誰知道這一切不是你父子二人想保存武陵軍的實力,不愿強攻武陵城時損失太重?”信昌侯李普問道。
“武陵軍此時在云盤嶺不攻武陵軍,也是大功,李侯爺未免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韓謙反問道。
信昌侯李普語塞,難以反駁韓謙這話。
相比較其他方向的進展遲緩,韓家父子與鄭暉拿下辰敘二州,重挫逾四千潭州精銳,將近萬潭州兵馬牽制在洞庭湖西平原諸城,這已經超額完成天佑帝所攤派給武陵軍牽制潭州的重任。
強攻武陵城,是會使韓家父子功績更顯赫,但韓家父子從現在起按兵不動,將武陵軍駐于云盤嶺,僅僅是窺視洞庭湖西平原,等將來平滅叛軍后,韓家父子的功績也不會比其他人黯淡。
韓謙這時候輕嘆一口氣,從奚荏手里接過茶壺,給信昌侯李普再沏上茶,壓低聲音問道:“李侯爺難道真就沒有覺得此時的金陵,此時的安寧宮、東宮及壽州、楚州都安靜得有些異常嗎?”
其實信昌侯李普是最容易說服的。
晚紅樓及信昌侯府這些年就像是藏在黑色陰影里的毒蛇,費盡心想搞陰謀詭計的同時,他們所最防備的實際上也是別人的陰謀詭計,
韓謙在信昌侯李普面前,也可以將一些話說得更透。
甚至都不需要他刻意提醒,韓謙相信晚紅樓及信昌侯府不是太蠢,應該也會盯住安寧宮及楚州那里會有什么異動。
有些時候,沒有異動才是最大的異動,更令人難以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