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自己的身體是否能撐得住,半輩戎馬刀弓征伐天下的天佑帝又怎么可能沒有一點數?
要不然的話,天佑帝再怎么急切著廢嫡改立,也應該等到三皇子正式迎娶清陽郡主之后,再將他父親調入京中出任京兆尹!
天佑帝此時將這兩件事并行,正說明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出了狀況,誤以為自己病情很重、重入膏肓,但這恰恰會促使安寧宮下定決心、鋌而走險。
韓謙原先指望還能再拖延四五個月,他這個想法很可能隨時都會落空,大楚的時局隨時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時候,韓謙心里也隱隱生出些后悔。
要是當初采取馮繚的建議,通過袁國維、姜獲將毒燭之事密報天佑帝,雖然天佑帝極可能會選擇調楚州兵馬入京勤王,情形對他們這邊也將極不利,但也不至于叫他父親陷入險地!
事實上,就算天佑帝沒有中毒,廢嫡改立之時,京兆尹這個位置也是一個稍有不慎就萬劫不復的大火坑。
世間沒有后悔藥可售,眼下韓謙又不能丟下這邊的迎親之事不管,只能將趙無忌緊急派往金陵隨機應變。
而除了趙無忌、馮繚及縉云樓在金陵的人馬外,三皇子接到他的信后,龍雀軍還能以輪戍的名義,將三千精銳提前調回桃塢集軍府以防不備,韓謙相信他父親意識到大局難以逆改時,自保還是沒有問題的。
韓謙這時候也顧不得在長鄉侯王邕等人面前掩飾什么,隔著車窗又吩咐了趙無忌一些事,便叫他直接帶著兩人去找楊欽,乘船離開蜀國。
韓謙作為迎親使,既然踏入蜀境,就沒有那么自由出去,但他臨時有事派信使回楚,一路關卡都會放行,不會阻攔。
而這一幕落在長鄉侯王邕的眼里,卻滿心狐疑。
這一個月的相處,趙無忌、楊欽等人在韓謙身邊的地位跟重要性,長鄉侯王邕自然早就看在眼里。
韓謙接到密信后,竟然將身邊最得力的干將直接派走,叫長鄉侯王邕怎么不起疑心?
“潭州有什么‘好消息’傳過來,竟然叫韓謙直接將身邊的得力干凈派回去?”清陽郡主透過車窗,看到這一幕既有疑惑,也有擔憂,無數種可能在她腦子里翻騰,擔憂三皇子、龍雀軍發生什么巨大變故,又或者是金陵發生什么異變,才叫韓謙有失方寸?
進城后,王邕示意御者放緩車速,以便兩車并行,他與韓謙能隔著車窗說話。
“我大蜀國都,乃是前朝留下來的成都府城,蜀漢時期,成都便以蜀錦名為天下,成為蜀漢當時重要的歲入來源,蜀漢曾設錦官及錦官城專門維系蜀錦的生產,錦官城早毀于戰火,此名遂成為成都府城的別稱,”
王邕頗有興致的跟韓謙聊起蜀都的掌故,似乎完全看不到韓謙眉頭所鎖的愁慮,
“我父王極喜芙蓉,這兩年下令在四十里長的城墻之上盡種芙蓉,只可惜此時已經是十一月中旬,我們這次進城,大道兩側芙蓉樹大多葉落枝殘,看不到芙蓉花海的美景。”
“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韓謙敷衍的吟了一句杜甫題成都的詩句,算是對王邕這番熱情的回應。
“韓大人乃是貴使,我父王特旨令鴻臚寺從錦華樓劃出一處寓所,以供韓大人起居,”王邕頗為興奮的說道,“錦華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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