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裕沒有理會陳昆的勸告,從懷里取出一副他貼身收藏、時時會拿出來觀摩的大梁形勢圖鋪在棺木上,就著昏暗的燭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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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看。
形勢圖除了大梁轄境的山川地形,也有諸鎮駐兵以及與臨近楚蜀及晉國的對抗形勢。
一支高燭不知不覺間就燃燒殆盡,時間已經是深夜。
“陳昆你攜我的虎符金印回驪山,與諸將說我閉關讀書,我與雷公去蔡州。你到驪山后,要是聽到韓建獻蔡州投楚的消息,便即刻以我的金印快馬傳書汴京,說蜀軍于梁州大舉集結,欲入陳倉道攻驪山!”朱裕聲帶已經沙啞到都快發不聲來,只是盡力嘶吼著叫陳昆、雷九淵聽清楚他的話。
“調虎離山?”陳昆跟隨在雍王身邊多年,聽雍王這么一說,很快就想明白雍王要用什么計策破開眼前的危機,但又怕自己理解有誤,進一步確認問道。
容妃之死還能暫時隱瞞一段時間,這時候蔡州節度使韓建及其侄韓元齊在蔡州“叛變”,欲獻蔡州投楚,而玄甲都又因為蜀軍欲攻驪山不能出關中,那陛下就只能從汴京調禁軍精銳南下平叛。
也唯有禁軍精銳南下,汴京防御空虛,玄都甲再悍然沿黃河東進,才有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謀成大事!
朱裕點點頭,虎目赤紅,盯著陳昆問道:“陳昆,本王能信任你否?”
陳昆雙膝撲通跪地,抬起頭來,直面雍王的凝視,懇聲說道:“博王欲奪吾妻以侍其荒淫,不是殿下阻之,陳昆怕是早已身首異處!除開殿下這些年待陳昆如手足,此情此恩陳昆不敢忘外,陳昆也絕不敢想象博王繼承大統之后的情形。只是殿下僅與雷公二人潛往蔡州,韓建、韓元齊倘若不從,當奈何之?”
陳昆擔心韓建乃是陛下所親信的老臣,要說服他配合行事,不是易事;他又看向雷九淵,雷九淵老淚渾濁,即便在這樣的驚天巨變面前,也看不出他內心有似絲毫的波瀾起伏。
“倘若韓建執我獻于汴京,你攜家小投楚吧!雖說楚國也不太平,但楊元溥得韓謙輔佐,天下或能在楊元溥之手歸于一統吧?”朱裕略帶凄涼的說道。
聽雍王提及韓謙,陳昆驀然想到荊襄戰事過后,他隨雍王潛入楚地于龜山見韓謙時的情形,當時韓謙就說過雍王三年內必有大劫。
陳昆心頭一驚,心想韓謙此人是真能未卜先知,還是說韓謙三年前對大梁宮廷內情的了解,就遠在他這個梁國大將之上?
陳昆也不虛偽敷衍,當即跪頭道:“陳昆知道了。”
“你喊和尚他們幾人進來,今日只能暫時委屈容兒葬在這陋室之下了!”朱裕說道。
和尚乃是承天衛主持關中事務的秘卒頭目,沒有他的配合,陳昆即便是手持雍王的虎符、金印,一個人也沒有辦法假傳軍情,更不要調動玄甲都精銳大軍了。
陳昆走出去,片晌后帶過來數人,大家手持刀鏟,將棺木移開后,便在屋里掘開平鋪的青磚,挖出土坑,將棺木埋入其中,又將青磚重新鋪上,看上去室里僅僅墊高了少許。
諸事完畢,已經是拂曉時分,此時風雪未停,陳昆與雍王告別,帶上虎符、金印以及雍王手書的秘令,帶著一隊人馬沒入風雪之中,往關中方向逶迤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