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新春伺候過徐氏三代家主。
廣陵節度使府并入淮南時,天佑帝當時還沒有在內府私用宦官的習慣,后來是章新春率領廣陵節度使府私下所豢養的宦官,輔佐徐后將淮南節府使府的內府支撐起來。
章新春可以說是安寧宮除徐后之外,最為核心的主心骨。
章新春這幾年體弱多病、老態龍鐘,身體也差不多被無情的歲月榨干掉,仿佛隨時都會一頭栽地死去,但恰恰就是能熬住不死。
章新春平時除了偶爾到安寧宮那邊報個道,早就不怎么去過問宮里的事務,但天佑帝始終沒有辦法叫章新春卸下內侍省監一職,安心養老去。
宮變后,章新春也沒有精力東奔西跑,他將伺候徐后及太子身邊的機會交給他帶出來幾個如今也是身居內常侍高位的徒弟,他本人則留在這座關押人犯的班院這邊親自坐鎮。
周斌也知道看守此地的重要性。
他們可以將宮里的宿衛都撤換一批,卻沒有辦法將八千多宮里的宮女、太監都換掉。
絕大多數的低級宦官、宮女都隨波逐流,平時都處于中高級宦臣的絕對統領下。
因此午后被集中關押在班院四百多有官身的中高級宦臣,要是有一人為天佑帝鳴不平,逃出去便有可能攪出些波浪來。
將所有不可靠的中高級宦臣嚴密關押起來,是保證皇宮里不發生一絲意外的關鍵;章新春沒有精力到處跑動,就親自看守在這里。
“周常侍,”章新春睜開眼,站在那里朝周斌拱拱手,算是見禮,看到周斌身后兩名青衣小宦所持托盤里放著酒壺、酒杯,懶洋洋的站起來,說道,“你過來送韓道勛上路啊?”
“奉皇后口諭過來辦事。章大人勸說之下,韓道勛可愿意為新帝所用?”周斌問道。
“……”章新春微微一笑,也不說他有沒有去勸過韓道勛,說道,“這天下哪有如此算無遺策、神鬼奇謀之人?照我這個老糊涂看啊,你們多半是自己嚇自己,不過呢,能盡早除掉,也省得夜長夢多——他關押在左上首那間房,周常侍你自己帶著人去吧,我就不陪你了。”
章新春如此說,周斌示意身后小宦持酒跟他過去。
章新春猶豫了一會兒,跟周斌說道:“周常街,你先等上一等,韓道勛也算是一號人物,就這樣將他悄無聲息的鴆殺于宮中,似乎都沒能將他的作用發揮出來——你先在這里等一等,我去去就來。”
周斌微微一怔,不知道章新春又想玩什么花樣,難道要將韓道勛拖出去斬于市?
周斌謹守身份,站在那里說道:“一切都聽章大人吩咐。”他示意身后小宦手持酒壺站在院子里,等章新春跑去崇文殿去見徐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