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倘若顧芝龍真能為岳陽所用呢?
楊元溥眼瞳炯炯有神的盯住殿下諸人,通宵未眠而略顯蒼白的臉,又浮有一絲興奮的潮紅。
“顧芝龍早年在升州節度使府任將,乃是我父親暗中說降投附先帝,但其人圓滑。他沒有派兵進攻赤山軍,但也未必此時就愿意將籌碼都押到岳陽吧?”韓道銘與顧芝龍有過幾次接觸,他看過韓謙著人送來的秘信,總覺得韓謙對顧芝龍、對宣州的判斷過于樂觀。
要是岳陽此時拿下江州,以及也將豫章郡王楊致堂兩萬兵馬及洪、袁二州收并過來,他相信顧芝龍或許會見風使舵、錦上添花。
不過,現在他們就算能打通衡州到宣州這條夾于窮山惡水之間的狹窄陸路意義并大。
他們所能調用的精銳戰力,龍雀軍、五牙軍都還駐扎在長江南岸的岳陽、鄂州一線,與金陵隔著江池等州。
而五牙軍草創,水面戰力要弱于投效安寧宮的樓船軍。
在韓道銘看來,就算顧芝龍投效過來,他們能在短時間內重挫安寧宮以及楚州軍的勝算并不會超過四成。
這種情況下,顧芝龍會將身家性命都押上來嗎?
“韓大人在金陵,對宣州及顧芝龍的判斷,應該比我們更直接、更準確,而不管怎么說,還是值得一試!”行刑部丞張潮按案說道。
張潮乃是張氏家主,也是衡州刺史張瀚的宗兄。
削藩戰事期間,張潮、張瀚率朗州北部的世家及五千鄉兵投附過來,為之后快速平定馬氏叛亂立下大功,與張瀚乃是湖南地方歸附勢力的代表人物。
高隆、苗勇作為降將,目前在柴建麾下出任都虞侯,但他們跟馬氏牽涉太深,此時在地方上的影響力,是遠遠無法跟張氏相提并論的。
張潮此時出任行刑部丞。
韓謙在金陵征召奴婢入伍、許下授田之諾,作為在朗州擁有大量奴婢及田宅的張氏家主,張潮對韓謙的反感,可以說不在鄭氏之下。
不過,在更大的利益誘惑面前,人的態度總是會發生一些微妙的轉變。
張潮的話,也代表在場大多數人的心聲,突然覺得韓謙也沒有那么可憎,而此事完全值得一試,倘若不能說服顧芝龍此時就歸附,岳陽又能有什么損失?
韓道銘看左右眾人的神色,也知道接下來該討論是如何招攬的問題,而不是要不要招攬的問題。
“既然當年是韓老大人說服顧芝龍為先帝所用,此事或許還需要韓老大人親自出馬。”行樞密使鄭榆琢磨著說道。
“我父親他……”想到父親韓文煥都已經七十有六,未必能經得起路途折騰,韓道銘想要替父親推掉此事,但轉念又想到這事他父親不出馬,就得是他親自潛往金陵與韓謙那豎子會合,他便閉嘴不言。
“顧芝龍愿為岳陽所用,論功當受國公之賞,子子孫孫世襲罔替,除大逆之罪,余罪皆赦!”楊元溥按住扶手,興奮的說道,也知道在這關鍵頭上不能吝嗇,必須開出足以叫顧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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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心動的籌碼,才能叫這事成功。
“不知梁國形勢什么時候便安定下來,此事宜早不宜遲,一切都要辛勞韓老大人受顛波之苦。”鄭榆朝韓道銘拱拱手,恨不得現在就勸楊元溥將韓文煥召入承運殿面授機誼。
“我這便回府找父親說這事。”韓道銘應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