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林埠南面,就是宣郎驛道最狹窄的隘口。
在兩側險陡崖嶺的夾逼下,隘口僅不到三百步寬。
這座隘口雖然談不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但也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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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易守難攻。
顧芝龍雖然在安寧宮、楚州及岳陽之間舉棋不定,一心想著在最有把握時舉子擲入棋局,但早年他統兵作戰時,在軍事上還是一個頗為殺伐果斷的將領。
趙無忌不能冒洪林埠被顧芝龍先一步派兵進占的風險,不管夜雨行軍有多艱難,他都要確保能搶先一步占領洪林埠,封鎖于宣郎驛道的隘口。
這樣赤山軍才有可能以少量的馬步兵,將來自宣城的援兵封擋在石佛山、麻姑嶺以南,才能為主力兵馬爭取更多強攻郎溪城的時間。
顧芝龍從宣城調派兵馬,想要從南漪湖西岸的泥濘道路繞行增援郎溪,即便赤山軍不派兵馬拖延,也至少要多走上一天;而那時赤山軍第三都一萬兵馬也已經從廣德推進到郎溪城下,在楚州軍主力南下之前,他們就有足夠的兵馬,一邊封鎖、攔截宣城的援兵,一邊組織對郎溪城的攻勢。
馮繚見不能勸趙無忌,他當然也不會帶著幾名侍衛留下來等后面的步營,他不擅騎馬,體力這時候也快透支耗盡,便叫侍衛將自己綁在馬背上,跟著大部隊冒雨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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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德寨的夜雨停歇下來,姚惜水還撐著油紙傘,站在一座殘頹的木樓欄桿前,眺望西面的校場。
黃昏后,韓謙對駐廣德寨的騎營、侍衛營以及第三都所部進行了全面的動員,一隊隊兵將,迎著夜雨,依次走入西校場——韓謙也是一直站在點將臺之上,渾身叫雨水澆透,目迎將卒進來。
“人生來有何不同,為何你們生來便要被打上奴婢的烙印,連抬起頭來看人便是不敬大罪?你們溫順,你們認命,你們總寄望大人老爺們能有一絲憐憫,但多少年來,你們寒暑不綴,耕荒挖渠捉蟲驅鳥,不敢有一絲懈怠,然而你們食不裹腹、面黃肌瘦,饑荒時食土充饑、易子而食。多少年來,你們晝夜不休,紡麻織綢,然而你們衣不遮體,赤足踏棘,寒冬時風雪來襲,你們瑟瑟發抖,凍死道側。有誰給過你們一絲憐憫?你們甘愿你們的子子孫孫,都永遠匍匐于他人的腳下,你們甘愿因為小小一個抬眼,就被遭怒斥乃至鞭打,卻不得有一絲絲的反抗?倘若你們認命,倘若甘愿茍且一生,甘愿匍匐在他人腳下去做賤民、賤奴,我,敘州刺史、江東招討使韓謙也給不了你們的憐憫。你們不認命,愿意拿命一條,為自己、為子子孫孫拼一個不用在匍匐在他人腳下的未來,拼一個居有其屋、耕有其地、食有其谷、寒有其衣的將來,我、敘州刺史、江東招討使韓謙愿與你們并肩持戟,戰于敵前!”
姚惜水不得不承認韓謙蠱惑人心的手段實在是強,他站在點將臺上以嘶吼聲發出的這番喊話,她都注意到身后的侍婢葉非影都禁不住動容,冷聲說道:“韓謙御下是何等的苛刻殘酷,大概也只有他如此生性陰沉之人,才能毫無心障的說出這番話,騙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