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心里再怨恨韓謙以他等為餌,引顧芝龍咬鉤,心里恨得牙癢癢的,但在赤山軍的赫赫戰功之前,又能當著他人的面公然去說些什么?
非但不能說什么,他們還得咬牙認定韓謙事前便與他們定下調虎離山、以戰促和的計策,是他們自己大義凜然、以身為餌去宣州的。
雖然韓道昌他也能因此贏得一些虛名,但心里的感受卻像嘴中硬生生塞了一團屎,還要滿臉堆笑的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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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中秋的溧陽城,黃昏時下了一場雨,身穿長衫的王文謙站在廊前,還是感覺到一絲涼意侵體而來,疑是錯覺,抬看風吹過院墻,樹梢頭竟然有幾片零碎的葉子吹落下來。
今年的秋寒要比以往來得更早,似乎也兆示了今年的冬季要比往年更寒冷。
“大人,這仗是真沒辦法打了嗎?”殷鵬走到廊下,他剛剛著人謄寫王文謙草擬進呈信王的條陳,看到王文謙在條陳里對江淮地區接下來形勢發展的預判,多少有些觸目驚目,沒想到王文謙對未來的預判會如此悲觀。
這時候院墻外傳來一陣蕭蕭馬鳴。
在過去七八天時間里,溧陽以及溧陽北面的金壇,又從京口調來兩萬多人馬,他們在南線聚集差不多三萬的精銳兵力。
然而這并不能叫王文謙有絲毫的振奮。
隨著秋湖軍的西進,韓謙及信昌侯在界嶺山西麓到宣城北,則也聚集兩萬五千人的能戰之兵。
此時攻防之勢逆變。
之前在河谷野戰中,他們以略占優勢的兵力都未必擊潰赤山軍,這時候即便傾盡三萬兵馬南下,又有幾成把握能從赤山軍手里攻下南塘寨、郎溪城以及秋湖軍李秀所部駐守雞籠山東麓的廟河埠?
何況他們一旦舉兵南下,南北線的銜接必將拉得狹長,脆弱的側翼將完全暴露出來,又怎么就能斷定南衙禁軍能保持足夠的冷靜,不會狠狠插入他們防御空虛的中線,令他們首尾難以兼顧?
雖然此時的安寧宮是不可能跟他們打硬仗、拼消耗,但是看到機會能相對輕易將楚州軍擊潰并逐出江南,安寧宮又豈會輕易放過?
而在赤山軍進襲郎溪期間,湖州刺史黃化非但沒敢從東線進攻赤山軍,在看到赤山軍攻下郎溪城,表現出來的戰力之強超過想象之后,甚至還將湖州西面、被浮玉山東北麓諸山三面環圍的安吉縣城拱手相讓。
然而在赤山軍在占得郎溪、安吉之后,韓謙并沒有繼續表現出太咄咄逼人的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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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還迅速化剛為柔,藏身幕后,使信昌侯李普的人及其祖父韓文煥、叔伯韓道昌等人出面,繼續代表岳陽招攬顧芝龍及宣州鄉族門閥,以達成以打促和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