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探馬稟報,湖州兵與右廣德軍雖然都已從丹徒、茅山北坡出動,但動作并不十分速度,顯然是想等我軍撤出后,再從容占領江乘、秋湖山等地。”總哨官說道。
“好,葛鏗你負責繼續督管兵馬前行,我有急務先去宮里稟知太后。”趙明廷對自己的副將成葛鏗吩咐道,之后便帶著百余扈衛先往東華門方向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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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東鹽鐵司治于揚州,每年都有上百萬石的海鹽都是經揚州運往江淮諸州,鹽吏肥碩奢華,以及揚州地處魚米之鄉、土地平坦肥沃,人丁滋盛,共同成就這座千古名城的繁榮富麗。
這是一座當世在規模上僅次于金陵的大城,早年乃是廣陵節度使府的治所,隨徐氏并入淮南,也沒有遭受太大的戰亂侵害,前朝的盛跡也都一并延續下來。
金陵事變之前,揚州城內便有逾十萬住戶,而在過去兩個月里,隨著信王擄掠大量的奴婢,同時以兵馬強迫成千上萬的世家門閥子弟遷居北岸,揚州越發畸形的繁榮起來。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岸猶唱后|庭花。
雖說戰事仍熾,江淮刀兵正興,但揚州城內醉生夢死的門閥子弟卻不在少數,仿佛趁著戰火沒有涉及之前,縱情享受最后絢麗的榮華富貴。
王琳走進宴春閣,看到樓里人滿為患,不少廂房里傳來淮女輕盈宛轉的歌喉以及錚錚縱縱的絲竹之音,也是暗暗嘆為觀止。
王琳走進一間廂房,著侍衛守在房門外,他獨自點了一席酒宴,喊來一名中年琴師助興。
琴師過來后將一張漆痕斑駁的木琴擺放到小桌上,錚錚縱縱的彈起來,這時候廂房里有一道暗門打開,卻見殷鵬從隔壁廂房走將進來。
王琳待到行禮,殷鵬則先揖禮說道:“王大人這幾年不惜身臨險境、以身伺虎,真是辛苦萬分,受殷鵬一拜。”
王琳雖然秘使,但即便楚州方面由王文謙出面接洽,在雙方都有隨扈侍立左右的情況下,也只能公事公辦的照著出使之前三皇子及沈漾等人的授意,一步步的去談招附之事,并不能涉及到其他事。
要談秘事,王琳還只能多費一番曲折,拖了兩天才制造出在宴春閣與殷鵬獨處的機會。
當然,這么做也是確保王琳的身份不會因為意外的因素暴露。
殷鵬坐下來后,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目前三皇子與韓謙到底是怎么一個狀況?”
“韓謙功績越大,越受猜忌,而韓謙不告而擅奪李普兵權,甚至在奪得兵權的同時,還派馮翊到岳陽迫使楊元溥認可他的作為,這放在任何上位者的眼里,皆是不能容忍的大忌;此外就是廣德距離金陵太近。韓謙他自己也應該早就意識到這一點,很早便放出風聲說要在戰后交出兵權回敘州守孝,但他以退為進的痕跡也太重了一些,根本不值得信任,或許這才最終促使楊元溥等不及攻陷金陵,便實際解除掉韓謙的兵權。而不說李普與他自家叔伯了,韓謙在金陵招募奴婢入伍,以及他與其父在敘州所行諸多新政,也遭到岳陽諸家的猜忌,因此在解除韓謙兵權這事上,并沒有一人幫他說話。即便鄭暉、高承源、郭亮等與他情誼不錯之人,在這等事上也頗有微辭,而沈漾、薛若谷等人也早就知其人跋扈……”
這段時間整座繁昌城都相當于楊元溥的禁宮,宿衛軍控制諸城門的進出,王琳沒有機會派人傳遞消息,他此時不虞會有誰闖入這廂房,才從容不迫的將韓謙到繁昌城見楊元溥以來的諸多情形以及岳陽眾人對韓謙的微妙態度,一一說給殷鵬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