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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走到李普身后耳語一番。
李普又像是另一只尾巴被燒著的狐貍一般,震驚的張大嘴,都不知道要說什么才好。
“怎么回事?”沈漾還算鎮定,張口問道。
“高承源遣人來稟報,說是樞密院一個時辰前簽發密令,著楊欽率部出營,高承源想想事情有些不大對勁,得知此事便著人過來核實!”李普像是將燙手山芋一般將手里的一封令函扔到案上,說道,“我沒有簽發過這樣的令函,這不是我的簽名,定是韓謙暗中偽造!”
大堂之上死一般沉寂,現在事實很明確,韓謙想走或許并不是一時之念,只不過阮延代表楚州來談和議,提出與王珺的婚事,給他提供了一個絕佳的借口而已。
“來人!”楊元溥臉漲得通紅,額頭青筋直跳,拍著長案便要喚人進來吩咐出兵追逃之事。
“殿下,韓謙回敘州為父守孝,于禮無虧,殿下應該成全其志啊。”沈漾看楊元溥氣急敗仿佛一把輸光所有糖果的任性小孩,不敢叫他任性妄為,在氣頭上錯上加錯,趕緊走到大殿中央跪地叩頭,懇聲勸楊元溥莫要意氣用事。
韓謙調動楊欽所部跟他一起離開繁昌,自然是要一路逆水行舟,返回敘州去,至少目前并沒有要與左廣德軍會合之意。
至少韓謙此時還沒有破壞他們圍攻金陵城計劃的意思,他們冷靜看待這件事,放韓謙離開,就會發現除了氣難平外,對大局并不會有實質性的影響。
即便這件事公開出去,下面的將卒也只會深感韓謙乃是至孝之人,對軍心以及對后續圍攻金陵,也都不會造成多么負面的影響。
甚至這可以說是韓謙對楊元溥做出的最大妥協。
要不然的話,韓謙完全能叫局面變得更混亂,而他照樣能從容回到敘州逍遙自在。
不管楊元溥內心如何怨恨韓謙,但在這時候至少要在表面上褒揚其志。
這才是政治規則。
不要說楊元溥現在沒有繼位登基了,即便是成為九天至尊、大楚天子,想要群臣咸服、天下歸心,這些規矩也得遵守。
要不然的話,三綱五常都亂套了,天子皇尊又有什么借口,要求臣民奉上他們的忠心?
“殿下,韓謙回敘州為父守孝,于禮無虧!”鄭榆、鄭暢、楊致堂、張平乃至姜獲等人都回過神來,一起跪到堂前勸楊元溥息怒,莫要因一時之氣而壞大事。
張潮拽了李普的衣袖,李普心里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跟著眾人跪至堂前勸楊元溥放韓謙回敘州去。
不管怎么說,他們當前的首要目標還是攻下金陵城,待他們完全控制江南東道、江南西道,控制淮西、控制荊襄,到時候再收拾敘州,不就是一個借口的事情嗎?
楊元溥看著堂前跪滿一地,連作為宿衛宮正副統領的陳德、楊帆都跪在堂前表明態度,他心里很清楚,這么多人反對他,他即便執意追殺韓謙,也沒有人會執行他的命令。
只是那種仿佛夏季野草瘋長的怨恨仿佛毒蛇一般在啃噬著他的內心,怎么都壓不下去,他恨恨的轉身不看眾人,仿佛一頭年輕的受傷孤狼,站在荒蕪的草原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