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榮這才省得身為工曹參軍的季希堯在這里,竟然是試著用鐵鑄龍骨的船只載滿砂石去撞破暗礁,以便能在朗溪與黔陽之間開辟更通暢的行船航道出來。
只是看那艘被拖到江灘上的鐵骨船,變形雖然眼見不算太厲害,但船殼板破碎很多,已經不能再用了。
雖說敘州鑄鐵甲于天下,但一艘兩丈余長的鐵骨船,雖然僅是龍骨及脅板用精鐵鑄造,但耗鐵量不低。
何況還要鑄造成形,耗費人力極大。
一艘兩丈余長的鐵骨船,靡費不低。
見韓謙不惜季希堯教用這樣的鐵骨船進行在破礁這事不斷的試錯,郭榮真是能感受到韓謙想到進一步拓寬朗溪與黔陽|水陸交通的決心,這也代表著韓謙經營敘州的決心。
看韓謙沒有穿官袍,與妾夫人趙庭兒的服飾也相當普通,想必是將每一枚銅子都用在敘州的經營之上,也不知道他純粹是想將敘州照他父子二人的意愿進行打造,又或者內心更深處藏著異于常人的野心?
韓謙親自爬到江灘上,看船體及撞角的破損情況,暗感修復的價值都不大,這艘鐵骨船或許只能就地拆解,將有用的鐵料運來鑄鐵場回爐重鑄。
即便極看不起來的礁石,動不動就成百上千噸重,用船去撞碎,得多堅固的船才能將礁石撞碎而自身絲毫無損?
即便韓謙心里知道這些都是笨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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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但渠水連接朗溪、渠陽兩縣,寬逾百米的航道卻被這些暗礁限制住,太過可惜,也將直接限制這兩縣的開發。
不過多艱難,為進一步拓寬朗溪到黔陽的交通,韓謙還是要季希堯,想辦法將渠水主航道之中那些容易清除的暗礁盡可能都用種種手段清理掉,將那些在主航道上暫時沒法清理的暗礁則露出水面的用鑄鐵件標識出來。
要不然的話,即便這條航道勉強能通行百石船,但動不動就被暗礁撞沉,不知道多少溺死淹死,利用這條航道的代價也太大了。
韓謙又與季希堯討論進一步拓過朗溪道,季希堯直叫苦,說左側多為巖坡,開鑿太難,前期還是應該集中力量,修筑朗溪到渠陽南僚寨的驛道。
朗溪到渠陽南僚寨,四十余里地沒有現成的驛道,僅有山間騾馬踩踏出來的山道小徑,極為險峻。
此外南面的番寨反抗情緒比較嚴重,季希堯強烈建議韓謙從朗溪往南到渠陽,一定要從朗溪縣多帶些兵馬隨行護衛。
“從朗溪到南僚寨,渠水兩岸多深峽,航行條件應該會好一些吧?”韓謙問道。
“論理來說,是如此,但還沒有去仔細勘測這段航道,也有暗礁藏在水面下。”季希堯說道。
他不主張韓謙現在就冒險乘船去南僚寨,兩月初趙無忌帶著大批人馬去南僚寨時,以及第二批西遷的婦孺,其中有百余戶人家安置到渠陽定居,也都是走陸路。
除了流急灘險之外,渠水中上游上百家番寨都是未經歸化過的生番,現在要求這些番民交納稅賦、接受統治,還要將一部分番民從特別偏僻的深山遠嶺里遷出來,到河谷、溪谷邊修筑河堤、村寨、開墾田地,不可能完全沒有抵制。
受父親的影響,韓謙心境改變極多,但不意味著他就有婦人之仁,他知道取舍、知道權衡利弊,也知道天地之間沒有十全十美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