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拿黑布蒙住臉,僅露出一雙眼睛在外,但對熟悉他的人而言,只要直接接觸到,便難免會有所猜想。
更何況縉云司及刑部的衙吏偵看過刺客及逃走的現場,確認刺客極熟悉尚家堡內部及東廬山附近的地形,從刺客尚仲杰到直撲內宅到刺殺尚文盛,走的是最省事、最迅速的一條捷徑,也毫不猶豫的從后宅翻墻而出,從后山選擇最容易擺脫追兵的一條小道徑直往南逃去——這本身就直截了當的說明刺客曾在尚家堡住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是誰?”尚文盛沒想到是尚家的一個奴婢刺殺他家,睚眥欲裂,掙扎著要坐起來,直覺腋下一陣劇痛,卻是將傷口撕扯開。
“你莫起來,倘若傷口再破開,恐怕是神仙過來都未必能救你。”一個臉容清矍的灰袍老者走過來,將尚文盛按倒在床上。
“看著像是侄公子身邊一名叫尚虎的家奴,之后聽說他投了赤山軍,當初便是他領頭攻進尚家堡。”陳湘說道。
下面人倒不是沒有議論尚虎與少夫人的事情,但這時候有外人在場,陳湘想著家丑不可外揚,便沒有說及這點。
“你們可知此人之后去哪里?”聽到這話,陳如意神色一振,跨前一步插話問道。
赤山軍前后總計招募逾三十萬奴婢及家小。
在總攻金陵之前,由于韓謙交出兵權,除了有相當一批基層武官追隨韓謙去了敘州,其他改編為左廣德軍的赤山軍將卒也隨之被打散,作為后備兵員補充駐京諸部禁軍之中,在收復金陵之后還有七千余將卒在編。
樞密院也正計劃將這些將卒及家小,從廣德府抽出來,作為兵戶安置到諸部禁軍相應的屯營軍府之中。
縉云司要僅僅是根據一個名字去查,工程浩大,樞密院那邊的官員未必就很愿意配合。
不過,倘若不先從諸部禁軍查起,直接將矛頭指向敘州,推斷此人有可能在左廣德軍拆散時就隨韓謙撤往敘州,即便不被陛下斥責,他們自己都會覺得太“魯莽”、意圖太明顯了。
過去一年多時間里,金陵地區兵荒馬亂,人員信息錯亂,但要是尚家部曲能提供更多、更準確的信息,縉云司無疑要省事許多。
那個叫陳湘的家兵猶豫了好一會兒,卻囁嚅不敢多言。
“到底怎么回事,有何不敢對陳大人言?”尚文盛氣得要吐血,被摁倒在病榻上,怒目瞪著陳湘問道。
“聽說尚虎后來換了名字,叫韓東虎,跟在黔陽侯身邊當差,聽說他這個名字還是黔陽侯所賜,但他應該已經帶著弟妹及母親早就隨黔陽侯遷去敘州了,人不應該在溧水出現才是。”陳湘跟著尚文盛到廣德府當差,當然清楚黔陽侯韓謙與廣德府的牽扯,他也知道有些話說出來很可能就是晴天霹靂,只是在尚文盛、陳如意、衛甄等人的注視下,也不敢有什么隱瞞,只得硬著頭皮,將他所了解的一切都說出來。
“刺客是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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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所……”衛甄說到這里,嗓子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捏住,下一字再也吐不出來,但臉上的震驚猶在。
要是刺客是敘州所派,這個事情牽涉就太深了,深到他都不敢妄自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