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有根腳的人,他們作為縣兵可以參與溧陽縣境內的治安、防衛,也可以奉命進入其他州縣追捕逃犯,甚至在重金獎賞下與盜匪搏殺,無懼犧牲。
不過,要是尚孟通命令他們殺死朝廷命官,那就玩笑了。
他們或許捉住尚孟通,聽候對岸廣德府長史秦問的差遣,更靠譜一些!
看著尚孟通帶著人,秦問臉上的憂色卻沒有絲毫的減淡,他半輩子宦海飄泊,還是能知道尚孟勇的離開,只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前的令人躁煩的平靜罷了。
“相爺推薦薛大人出知廣德府事,或許等薛大人過來,便能緩一口氣了。”一個老家人見秦問眉頭鎖得跟山巒似的,寬慰他說道。
“但愿如此吧。”秦問說道,但忍不住還是嘆了一口氣。
…………
…………
韓府后宅的齋堂里,韓文煥與富陌圍桌而坐,棋盤上的棋子已是半天沒動,兩盞上好的方山露芽茶擺在那里半天也沒見淺。
“你我相知數十載,富氏與韓氏并存宣州也有數代,早年都是篳路藍縷,能有今天實不容易,富公真就不想想這把火真燒起來,稍有失控,你家耿文在郎溪就是第一個要么被火燒成灰燼,要么就是被丟出去平息眾怒的棋子!”韓文煥喝了一口已涼透的露芽茶,昏濁的老眼看著富陌斑皺的老臉,語重心長的說道。
“這把火要是燒不起呢?”
富陌先盯著手里的棋子,聲音沙啞的反問了一句,接著抬起頭看了韓文煥一眼,繼續說道,
“逆奴作反,勾結刺客,致尚文盛一家主仆十六口慘死,韓公可知道這叫多少人義憤填膺?難不成韓公真以為我一個七旬老叟,寫一封給耿文,就有能力使一切風平浪靜?我富家跟你韓家到底不一樣,這時候哪里有選擇的余地啊?最多也只能做到袖手旁觀,不去推波助瀾而已。這事有太多人在暗中推波助瀾,那也是黔陽侯當初行事太肆無忌憚了,才致使今日之局面,使得廣德府如魚刺梗在太多人的喉口了——沈相薦薛若谷出知廣德府,打的也是息事寧人的主意,但不要說陛下有疑慮了,你看看這幾天有多少封彈劾薛若谷的奏折遞到御案之上?”
“……”見富陌如此閱歷之人,對廣德府的存在也極是不喜,韓文煥聲音低弱的輕嘆一聲。
“黔陽侯倘若沒有廣德府動什么手腳,應該掀不起什么波瀾來,而黔陽侯倘若有動什么手腳,這事實非韓公與我二人能阻止——陛下與楊致堂、鄭榆諸公或許也在等一個結果,才會放心對壽州用兵啊!”富陌反過來寬慰韓文煥說道,“陛下心里清楚韓家已分為兩脈,韓公或靜觀其變要更好一些;而黔陽侯遠在千里之外,也無耐韓公替他操心……”
韓文煥心里慘然一笑,也算是明白富陌這樣的“有識之士”,內心在憂懼什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