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謙這時候倒沒有將他再拒之門外,派人領他進去。
穿堂過戶,走到后宅,看到趙庭兒正從韓謙手里抱走文信回避,他給趙廷兒拱手致禮,待左右沒有其他外人后,才說道:“安大人、富大人已經派人去潭州傳信,他們的意思,也是主張先調辰州兵及奴兵去調黔江,然后建議宣慰使黃化從邵州調兵馬西進……”
韓謙看了韓成蒙一眼,說道:“那正好,省得敘州出力不討好,還惹一身騷氣。”
韓成蒙也只能將話說到這里,嘮了一些家常便起身告退。
“韓成蒙這時候都懷疑你欲擒故縱,想勸你不要弄巧成拙,我們是不是派人去見譚育良?這時候譚育良應該能說服天平軍諸將同意調派一支精銳,進入石阡縣境內了。”高紹建議道。
八百奴兵人心是不穩,但受辰州番兵及思州人馬的嚴密監視,也難成事,需要譚育良說服起義軍的將領調派精銳從盤龍嶺脫身趕過去策應,才能將思州境內的形勢徹底的攪得更亂。
“越是到這時候,越是要沉住氣,”韓謙搖了搖頭,說道,“連韓成蒙都不信我們能脫開干系,更不能這時候輕舉妄動。”
“黃化這人,可不好對付啊……”韓謙說沉住氣這話容易,馮翊卻多少有些坐立不住,心想照他們的脾氣,敘州山高皇帝遠的,真舉兵吞并思州又怕了什么?
韓謙沒有理會馮翊的勸諫。
馮翊朝郭榮使使眼色。
郭榮沉吟片晌,問韓謙:“大人是斷定黃化調不動柴建手下的兵馬?”
韓謙點點頭,說道:“蜀軍突然發難,誰也不知道兵馬調到石阡會駐守到什么時候,才能解除危機——即便不考慮數千兵馬的糧食補給會有多困難,柴建怎么可能不擔心這些兵馬長期駐守思州后會脫離他的控制?你們不要忘了,重新啟用湖南行省、任用黃化等人出任宣慰使,除了我們敘州外,柴建頭上也多了一道金箍圈啊,他心里能舒坦?湖南諸州州營的精壯都被禁軍抽光,剩下多為老弱殘卒,黃化能就近調動的精銳戰力只有辰州兵,但洗英敢讓辰州空出來嗎?”
柴建出任左神武軍都指揮使,兼領邵州刺史,地位原本與顧芝龍(出鎮浙南)、鄭暉(坐鎮襄鄧均)、張蟓(坐鎮荊州)、李知誥(坐鎮舒州負責對安寧宮叛軍用兵)相當,只需要直接向延佑帝及樞密院負責即可。
重新啟用湖南行省,使黃化、吳尊、陳凡等人掌湖南諸州的軍民宣慰、刑名按察、財賦轉運等事,實際上則叫柴建的地位也降了一級,需要事事聽從湖南行省的節制。
也不難預料湖南行省與柴建以及柴建背后的信昌侯府,接下來必然會為左神武軍的指揮權歸屬產生一些爭執。
換作別人,或許會遵從朝廷的安排,但對信昌侯府而言,李知誥跟他們不是一路人,左神武軍是他們所直接掌控的唯一兵馬。
他們這些年來那么急切想將兵權抓在手里,敢輕易去冒有一部兵馬會脫離他們掌控的風險?
想到這里,郭榮也是禁不住一嘆,笑道:“真是時也勢也。信昌侯府一系,與大人明爭暗斗了好些年,他們這次明里暗里,還真有可能要助大人一臂之力呢!”
韓謙微微一笑,延佑帝用黃化出鎮湖南,是出乎他的意料,但他使馮繚去渝州,只要成功說服長鄉侯出兵侵占婺川,而思州不得不分兵去守黔江,主動權便就落回到他的手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