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做的好處,是很多事情能得到更徹底的貫徹,但最大的壞處就是機構臃腫,錢糧消彌糜巨。
敘州此時所能征收的田稅,差不多超過一半,都要耗用在鄉巡檢司這一層。
增加六七名鄉吏以及雜役差遣,俸祿或許僅需要增加百余緡錢便夠,但鄉里要辦初級學堂、鄉醫所、農工傳習所、路政、驛傳、農墾、秋訓,因為廢除徭役、折賦入畝的緣故,每做任何一件事都要出大筆的雇役錢。
目前除了鄉一級的公差錢開銷極為龐大、每個鄉每年支出七八百緡都打不住外,縣一級也是同樣的緣故,七個縣加起來每年差不多都要開支五六萬緡錢。
就這兩塊,差不多將七縣所能征收到的田稅耗用一盡,沒有余財再上繳。
而州衙度支以及州營兵備維持及糧餉,則主要來源于過稅、市泊稅、工礦稅以及對外大規模出售戰船、兵甲戰械等的收入。
從這里面也能看得敘州對外部的依賴有多大。
得韓謙授意,馮繚不向黃化隱瞞這些,一方面是黃化等人能從洗英等人了解了這些情況,更主要的還是表明此時依附于大楚的敘州,實際上過得頗為艱難,壓根沒有什么資格存有異心。
一旦切斷與外界聯絡的通道,過稅、市泊稅便會大減;同時也由于大宗貨物傾銷不出去,工礦稅也將隨之銳減,戰船及兵械等方面的收入更是直接化為烏有。
“諸多新政,乃是老大人在世時所擬定,我等勸大人應有所省減,又或量入為出,但大人甚是堅持,”
馮繚暗示敘州目前所行一切,皆是韓謙要繼承其父韓道勛的遺愿,實際上敘州內部多少有些難以為繼了,頗為叫苦的說道,
“金陵形勢穩定后,將作監收編十數萬計的官奴婢以造戰船、兵甲戰械,不再依賴于敘州。之前還以為川鹽入敘州以及敘州物資能經黔江入川蜀,能彌補一些,卻沒想到思州又鬧出這樣的兩樁大岔子,這方面的打算便落空——現在還不知道明年要怎么彌補這一塊的虧空呢……”
黃化不會輕信馮繚的話,但他現在也很難了解到更具體的情況,一路上也沒有發表什么意見。
周啟年一路琢磨馮繚的話,卻也看不出有什么破綻。
當然了,洗英以及代表楊氏過來的思州司馬楊守義,一早出城之后,臉色便不怎么好看。
柴建不聽招呼,潭朗岳諸州的州兵也調不動,黃化不顧他身為宣慰使的身份,急切趕往龍牙城見韓謙,怎么可能叫韓謙退讓多少?
韓謙不退讓,黃化又想平息民亂,又要令蜀軍退出婺川河谷,最終應該要哪家犧牲利益,洗英、楊守義掰著腳趾頭都能夠想明白。
只是當前的形勢,他們又能倔強什么?
思州番兵過去半個月,雖然也是沉重打擊到亂匪的氣焰,擊斃殺傷亂匪近兩千將卒,自身的傷亡是要輕一些,但也輕不了多少。
戰爭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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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是簡單的算學題,不是說五千精銳減員三成,還有三千五百人馬可用。
實際上,思州兵承受這么大的傷亡之后,將卒從上到下,士氣都極低迷,對盤龍嶺諸寨的進剿,已經有些難以為繼了,這兩天的攻勢已經頗為敷衍了事了。
也就是說他們想要倔強,想要堅持,手里也剩不了多少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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