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干有重任在身,沒有心思留在迎春樓飲酒聽曲,很快便離開了。
隔壁雅間里還坐著一個削瘦的身影,聽到曹干離開的聲音,才開口跟馮繚問道:
“真要在這次和議里,照這個清單將兩國通過黔江的商貿之事定下來,敘州吃虧太多了啊?”
“吃不了虧,便占不了便宜,”馮繚說道,“大楚將作監的兵甲戰械鑄造,已經恢復到相當規模,岳陽、金陵、江州的造船場年后也都啟用,即便在溧陽侯楊恩的主持下,所造戰船兵甲戰械,比起敘州還要略差了一些,但也擺脫了對敘州的依賴——以后僅有渝州會從敘州大批量購賣這些鐵制品,目前也只能通過這種方式,先保住這一塊。”
當世平民對鐵制品的品質要求較低,對價格則相當敏感。
再加上治鐵鑄造之術,自前朝以來就在民間普及開,所以敘州的民用鐵制品,在傳播手段相對落后的當世,想要打開銷路,需要長時間的經營與鋪墊。
而對鐵制器要求高、也能給出高價的兵甲戰械,售賣的渠道卻又是有限而固定的。
就算延佑帝及朝廷諸公,對敘州沒有猜忌,兵甲戰械乃國之利器,朝中眾臣從傳統的思維來看,也都會希望由官辦機構直接掌控其冶煉鑄造,而不會依重蕃州。
目前馮繚趕來金陵,說服曹干在兩國和議時加入低價征買敘州的兵甲戰械等鐵制品,是要先保住一塊能持續出貨、維系生產的市場。
唯有生產不斷,才能說得上在實踐中不斷革新工藝,也才能維持住進行這方面生產的工匠規模。
而渝州低價征買,比照當世的鑄造技術,看似是無利可圖的,但敘州的冶煉鑄造水平,卻又是當世其他地方能及的?
黔陽布、船用帆布等等,所有敘州能大規模出產的物資,成本其實一直都在不斷的下降之中。
照清單執行,看似敘州吃了大虧,其實不過更利于敘州低價傾銷而已,長鄉侯在渝州僅僅是充當了牙商或買辦的角色而已。
也恰是如此,對鹽鐵使司的抽買新規,敘州那邊也不甚在意,只要市場足夠大,敘州其實更樂于低價傾銷。
在韓謙的觀念里,擴大生產、提高生產力水平,比單純的追求超高利潤,要重要得多。
而至于要求曹干代表蜀國,大幅提高經黔江往南輸出的井鹽價格,理由則更簡單。
當世開采井鹽的技術落后,通常只能開采融化鹽礦之后的淺層地下咸水進行曝曬或蒸煮,但實際上只要發現地底存有鹽礦,進行大規模開采,一座鹽礦的產能,理論上是能滿足幾百萬乃至幾千萬人畜的食用。
當世較為困難的,是地底鹽礦缺少有效的方法進行勘測。
以當世的技術水準,開鑿小口深井的成本太高,不可能隨隨便便的找個地方,就開鑿一眼深井去探查地底存不存在鹽礦。
然而一旦有咸泉能確認地底有鹽礦,經行一定的技術改造,提高產量,卻又是相對容易的事情。
所以婺川即便沒有發現新的鹽泉咸泉,就憑著現存的兩座鹽井,將產量提高十倍、二十倍,在韓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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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在現階段也并不存在實質性的障礙難以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