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一路上都能安排車船,少去陸路奔波跋涉的辛苦。
倘若韓東虎、蘇烈都在左右,意味著已經轉送到附近沙島藏匿的婦孺人數不少。
長江從巢州往東,便進入下游流域,由于兩邊沒有堤壩的約束,江天遼闊,夏秋水位大漲時,江面甚至有上百里開闊。
而長江水到這里,流速驟然降緩下來,泥沙淤積,從潤州往東一直到入海口,大大小小的沙島無數。
由于大人沙島位于江心之中,受江流侵淹、沖擊,地形極不穩定,就當世而言,也沒有什么開發的價值,但對失地農民或逃避戰亂的難民而言,卻是難得的棲身之所。
因此韓東虎、蘇烈他們帶人藏匿到沙島之上,也不會引起特別的關注。
當然了,為防止江匪滋生,金陵及地方州縣的水營,會定期派兵馬過來驅趕流民。
叫慈壽宮的眼線盯上,林宗靖還是不能直接去接藏匿沙島之中的左廣德軍舊部登船去揚州。
更關鍵的是,他們無法確認慈壽宮的眼線,是不是就只有眼前這艘采辦船。
左右江面上的船只不少,這些都是民船,有商船、有漁舟,還有渡船,沒有明顯的標識,就很難確認有沒有慈壽宮的人手混跡其中了。
林靖宗更傾向認為大概率有慈壽宮的其他眼線藏匿其中。
“這個也容易,我與姚姑娘、春十三娘也是老相識了,見著面不能不招呼一聲,”馮翊沉吟片晌,跟林宗靖說道,“你送我過去跟姚姑娘她們招呼一聲,看左右有無異動!”
打草驚蛇算是一計。
林宗靖當下便令另一艘商船留在原地不動,負責接待揚州派出的官員,他下令腳下的商船起錨升帆,往織造局采辦船攔截過去。
…………
…………
敘州此時派出的商船,都是四千石的大船,即便船舷之上,沒有像樓船那么造樓艙,船身要比織造局的八百石船雄闊得多。
林宗靖想著行打草驚蛇之計,看看左右舟船之中有多少慈壽宮或縉云司暗藏的密間,下令三桅十三張巨帆都升滿,在遼闊的江面上兜風而行,快如脫弦之箭,快速往織造局采購逼近過去,多少顯得氣勢洶洶。
左右將卒及船首所站的其他侍臣都提心吊膽起來,姚惜水美眸盯住漸漸逼近的敘州商船,她與春十三娘此時也已經看到馮翊那張吊兒郎當的臉,也僅僅是臉色微沉。
看著敘州商船降帆減速,船舷貼近過來,姚惜水蹙著秀眉,張口說道:“你們可知無故迫近宮船,視如盜匪格殺勿論?”
“昔日同席歡宴的一幕幕,姚姑娘都忘了一干二凈啊?咱們見著面不說握手言歡、高興得又蹦又跳了,但也不需如此冷酷無情吧?我馮翊可沒有做過傷害過姚姑娘的事情啊?”馮翊涎臉笑道,“我剛剛還在為江面上遇到故人滿心高興呢,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姚惜水看到敘州商船上有兩人都在拿望鏡觀察左右的江面,自然識得馮翊此舉意在打草驚蛇,要將她們藏匿左右的眼線都驚動起來,以便他們更好的藏匿敘州與淮東要暗中進行的勾當。
“敘州商船出入阮江,人員商貨都需要向有司報備,我可是沒有從司的名單里看到有馮翊的名字啊……”姚惜水沒有跟馮翊打情罵俏的心情,盯著馮翊嬉笑的臉問道。
“王家大小姐這幾天壽誕,韓謙備了一份禮著我送來揚州。此乃私事,也省得姚姑娘你們這些人會胡猜亂想,便沒有特地言語一聲,難不成姚姑娘要將我拿到金陵去問罪?”馮翊滿嘴胡扯的問道。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
聽馮翊這么說,姚惜水的臉色變得更加陰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