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到奚荏這個腳戴銀鈴卻能走動無聲的女人在韓謙身邊站著,姚惜水按下冒險行事的心思,眼眸只是死死盯住韓謙。
“是不是看到我在金陵,很是意外?”韓謙笑著說道,“你們這段時間,將所有的精力都用于防患他人對長春宮的窺探上,對長春宮之外所發生的事情,難免會有所遲鈍了。你這個蠢貨,松開你袖中的短劍吧,我這次過來是救你們一命的。”
姚惜水遲疑的朝蘇紅玉看去。
她雖然不確定韓謙是怎么要挾蘇紅玉愿意配合的,但韓謙話里暗示他早就知道長春宮里所發生的一切,她也是微微一驚。
當然,她雖然震驚沒能守住秘密,但也沒有特別怕什么。
這事傳出來,楊元溥震怒之下,不得先將韓家給夷族了?
這可以是雙方都不能揭開的秘密。
她又定神回想了一遍,確認昨天連夜將嬰童送出長春宮,應該沒有被盯上,她就更不怕韓謙拿這事來要挾她們什么。
“你以為我會拿長春宮所發生的事情要挾你們?”韓謙盯住姚惜水狐疑不定的眼眸,不屑的一笑,說道,“你知道文瑞臨是什么身份?你又知道我當初將文瑞臨讓給昌國公那個蠢貨,當真是怕功高震主,不居大功嗎?”
“……”韓謙左一個蠢貨、右一個蠢貨,說得姚惜水火冒三丈,但韓謙話里所暗示的信息,更是叫她震驚,失聲問道,“文瑞臨是梁國密奸?”
“看來你們還沒有到無藥可救的地步,”韓謙說道,“水師入彀遭受重創,以及陳銘升、李沖能順利攻下鐘離城,叫局勢看上去沒那么糟糕,一切都不過是梁帝朱裕的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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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梁帝朱裕的目標,就是要拖住北岸禁軍主力,予以致命一擊,徹底摧毀大楚在淮西的軍事力量。姚惜水,你想想看,我今天不過來通風報信,你們辛辛苦苦所暗中經營的一切,到最后能保存住幾分?”
“你既然早就知道這一切,為何拖到此時才站出來說這事,未免有些太晚了吧?”姚惜水盯住韓謙,她猶是不信韓謙的話,懷疑有什么陷阱等著她踏進去。
韓謙為保全左廣德軍舊部,不得不拖延到這時才站出來,但左右五牙軍水師覆滅之禍,猶是重石壓在他的心頭,令他難以喘過氣來。
這時候他卻還要將這一切的罪孽都背下來,心情也是壞到極致,聲音當下變得冰寒陰柔,恨不得將姚惜水一腳踹出亭子去,冷冷的反問道:“我提前示警,于敘州有什么好處?難不成我提前跑去跟那孺子說李知誥實是呂輕俠這些年精心培養的暗棋,那孺子會信我?”
韓謙沒有直接揭開李知誥的身世,但也不會否認他早就知道李知誥與呂輕俠、姚惜水一直都有秘密聯絡。
要不然,整個計劃還是行不通的。
春十三娘震驚的看向神色焦慮的蘇紅玉,想必韓謙拿這番說辭才迫使她甘愿配合的。
姚惜水卻盯住韓謙,繼續質問道:“那你現在示警,于敘州又有什么好處?”
“當前危局,非敘州水營東進不能解,”韓謙冷聲說道,“要是能得太后一紙手詔,我便能堂而皇之率敘州水營東進江淮,這便是敘州的好處!”
“……”姚惜水還想追問什么,韓謙卻不想再給她問話的機會,說道,“我言盡于此,今夜子時,我要是在雁蕩磯還沒有見到太后的手詔,便回敘州而去,大家好自為之,待日后有機會再與姚姑娘一敘離情別意……”
接下來,韓謙與奚荏先走出漱秋園,從園子東面的側門走出李知誥將軍府,坐上馬車,一路絕塵往東華門而去。
孔熙榮領著數人則繼續守在園子,盯住姚惜水、春十三娘她們,等到一炷香后,他才帶著人悄然撤出!
姚惜水呆立在那里,都難以相信剛才的一幕是真的,難以想象文瑞臨會是梁間,難以想象李普力主水師主力奔襲洪澤浦這一切都是梁國的密謀,難以想象梁軍這次密謀的目的是要徹底摧毀大楚在淮西的軍事力量,難以想象韓謙早就知道這一切,難以想象韓謙一直都雌伏于金陵城中,也難以想象他拖延到這時揭開這一切,只為拿到太后王嬋兒的手詔,以便他能重回大楚中樞呼風喚雨……
她都忍不住要呻吟的問春十三娘、問蘇紅玉:這一切是真的嗎?
“我們先回長春宮見夫人。”春十三娘也是內心動蕩,催促姚惜水說道,她心里又想:難道這才是所謂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韓謙的心機算計,真就陰沉到這種地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