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斥候趕回來稟報有三千多敵騎越過鱉子頂南下,明天之前滁州外圍集結的敵騎將增到七千人以上。此外,此前抵達巢州城的壽州軍,午后也有八千多步卒沿浮槎山南麓東進——侯爺與周憚等將判斷,敵軍這部分兵馬極可能會插到亭子山與五尖山之間,阻止右神武軍、水師殘部及滁州守軍往南突圍。侯爺決定親率兵馬增援亭子山,將敵軍東進南下的兵鋒遏制住,以防滁州守軍不敢突圍、有可能直接降敵……”韓道銘作為參政大臣,又是奉旨來勞軍的,馮繚自然沒有什么好相瞞的,將連夜調動兵馬的計劃悉數相告。
亭子山范圍不大,但位于大刺山的西北側,緊挨著滁河北岸,地理位置卻極為重要,其往北距離滁州城及五尖山脈東南邊緣僅三十到四十里不等,是滁州守軍及右神武軍及水師殘部南撤到長江北岸的跳板。
反過來說,亭子山除了是作控扼滁河北岸的要沖外,也是棠邑及大刺山防線往北延伸到滁州、挺進到五尖山脈之中的中轉地。
就目前的情況,要不要守滁州城,要不要將五尖山脈南段囊括到棠邑防線中來,韓謙還沒有辦法下最后的決心。
這跟韓謙敢不敢打硬仗沒有直接的關系,更主要還是看到兵馬整備的進展以及大楚朝廷形勢的變化。
要是朝堂意見能比較統一,韓謙此時手里又有兩萬裝備精良的精銳戰卒可用,他就敢依賴長江,將防線的北翼放到滁州城,直接將包括滁州城、棠邑、大刺山在內,差不多約有百里縱深的三角區域,都打造成遏制敵軍南窺長江的防區。
不過現在還存在太多的變數不可預測。
韓謙前期可用的兵馬,除了敘州水營,也就三千多江州兵、赤山軍新編四千余兵馬以及廣德府兵千余人。
即便周憚、陳景舟二人都全力配合他,但指揮體系混亂、兵甲不完備以及對新編入精良不熟悉等種種弊端,卻不是七八天時間就能完全克服的。
韓謙甚至更不清楚朝堂之上會不會有什么出乎人意料的變化。
因此韓謙目前所擬定的方案相對要保守許多,爭取先在亭子山北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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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穩腳,確保敵軍短時間內無法封鎖住從五尖山脈及滁州城南下亭子山的通道。
即便是如此,韓道銘也是覺得此舉極為冒險,驚問道:
“敵軍明后天在滁州外圍便能聚集一萬五六千的兵馬,韓謙即便已經在亭子山有安排一小部分兵馬接應,最終能用的兵馬也就五六千人,怎么能確保敵軍的兵鋒不會直接插到滁州城到亭子山之間的這一開闊地帶嗎?”
“梁軍主力沒有南下,壽州軍在得到充足的休整之前,都未必敢打硬仗,”馮繚說道,“而除了侯爺、周憚率領江州兵及左廣德軍舊部西進外,亭子山已經五百前哨兵馬駐扎,此時水師及右神武軍殘部也有近三千殘卒撤入五尖山脈南段,隨時能出五尖山往南打,滁州城里還有千余守軍,未必不能一戰。再說了,狹路相逢勇者勝,我們要在棠邑站穩腳,需要能有一勝激勵士氣……”
“韓謙身為主將,似乎沒有必要親自統兵前往吧,”韓道昌遲疑的問道,“要是有個閃失,豈非壞了大事?”
“我們是勸過侯爺,侯爺說他要是惜身,如何叫將卒用命?”馮繚說道,“對了,你們什么時候渡江回金陵去,侯爺剛才還特地吩咐我送你們一程……”
韓道銘看了韓鈞一眼,心里猶有著不忍,示意馮繚到一旁說話,問道:“韓謙當真決定戰后要退回敘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