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連夜輕裝趕路,絕大部分的將卒都難掩臉上的疲憊跟困頓。
“要在這里與敵騎野戰?”韓端看著左右毫無遮擋的地形,他雖然未曾有機會統率兵馬拼殺于戰場之上,但他此時很懷疑兵甲簡陋的五千步卒能在一覽無夷的野地里擋住兩千敵騎的進攻。
他們身后是寬逾百丈,到這時候還沒有結冰的滁河,一旦被騎敵沖殺到腹心地,想后退都不行。
再說了,就算他們仗著兵力上的優勢,能一時勉強擋住敵騎的沖攻,但被遲滯在荒郊野外進退不得,情勢也極其不妙。
敵軍還有上萬的步騎從西面的巢州以及北面的永陽快速往這邊推進,一旦拖延到被大股敵軍從西面、北面圍攻過來,他們還不是難逃一敗?
韓端心思有些忐忑,心里暗想,早知道這樣就主動請求留在棠邑盯住韓鈞了。
韓謙留陳景舟、馮繚陪同韓道銘、韓道昌他們留在陣后,他在韓東虎、奚發兒等侍衛的簇擁下,穿梭于諸軍之間,與諸部陸續進入防御位置的將卒交談,激勵他們英勇作戰的士氣。
韓端心里只能期待著韓謙與麾下諸將能夠不虛其名,也希望敵軍能夠懾于韓謙的威名,只是試探性的逼近過來,實際上還不敢輕易試探這邊的虛實。
韓謙很快又與周憚等人回到后陣,韓端聽他與郭卻等哨將的談話,才知道十數里外的兩千敵騎已經分作三隊,呈品字形往這邊掩襲過來,看得出敵軍即便此戰有試探之意,也是傾盡全力。
韓道銘也有些沉不住氣,走過去問韓謙:“步兵與騎兵野戰,通常說要有三倍以上的兵力優勢才能勝之,在敵援趕到之前,你們有沒有把握打潰敵兵的前鋒騎兵?”
韓道銘也知道守住陣形不被敵騎沖散或擊潰,并不能代表他們已脫逃險境,更主要的還是要防備被敵軍前鋒騎兵拖住進退不得,能不能對第一波掩襲過來的敵騎予以重創,非常的關鍵。
“南朝宋劉裕創卻月陣,以戰車臨岸布陣而名聞于世,但這種戰法后世因為缺少相應的條件而沒有得到推廣,”韓謙眺望原野之上飄蕩的薄霧,說道,“這種戰法能不能有效遏制敵騎的突擊沖鋒,還要看實戰進行檢驗……”
韓端閑暇時也讀兵書,也知道卻月陣的基礎是戰車與大弩,正要質問韓謙手下只有五千兵甲簡陋的步卒,憑什么部署卻月陣,就見一支船隊從西邊破開薄霧,往這邊靠攏過來。
這支船隊所編的戰船規模皆不甚大,大概是專門方便進入滁河作戰,但帆槳皆全,懸掛敘州水營的旗幟,在晨霧之中航行極快。
船隊靠攏過來后,船上的船工、槳手便毫不猶豫的紛紛跳入冰寒的淺水之中,將船只盡可能拖近岸,搭設棧板,很快就看到一輛輛輕便戰車被拖上河灘,然后從岸地防陣的兩翼快速往北延伸。
十數人簇擁一輛輕便戰車,戰車上置有巨盾及床子弩,從格檔板的間隙里有十數長矛刺出,防止敵騎直接沖殺到車前,而簇擁戰車作戰的輕卒沒有穿多堅固厚重的鎧甲,皆負強弩及短刃。
當然戰車往北延伸,也沒有單獨結陣,而是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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輛戰車一隊,融入提前在外圍及側翼結陣的防御步陣之中。
這時候敵騎已經接近三四里,已經有一部分騎兵拉起速度遮天蔽日的沖殺過來,他們也注意到這邊異常,卻不甘心放棄已經發動的沖鋒,馬蹄卷起殘雪、塵土,仿佛血肉組成的波浪猛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