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珍、溫博為首的壽州將吏不能深刻認識這一點,對短短一個月就急劇擴編到兩萬四五千人的棠邑兵的戰斗力,怎么可能有精準的判斷,繼而又怎么可能準確判斷韓謙的作戰意圖?
甚至接到棠邑兵乘戰船向進入裕溪河,進攻東溪關的消息時,絕大多數的壽州將吏,還是認定韓謙是急于爭奪對巢湖通江水道的控制權,確保楚國東西兩地的聯絡不會受到削弱。
這時候滁州、巢州的守軍反應還是緩慢。
大家都清楚裕溪河積淤嚴重。
即便東關寨一時失守,敘州水營的戰船想進出巢湖也極困難。
絕大多數的壽州將吏認為他們掌握著巢湖東西兩岸大多數的戰略要地,不要說他們認為東關寨能堅持多日,而即便東關寨一時失守,他們也很容易從左右包抄奪回來。
溫博當時意識到一些問題,但他個人很難說服心存懈怠或者說想著更穩妥增援歷陽及東關寨的其他將吏。
待到歷陽守軍主力被調虎離山、引誘出城,待到周處率兵馬進圍歷陽城,待到林海崢、趙啟、蘇烈率部進入預定的攔截區域,徐明珍、趙明廷、文瑞臨等人徹底明白韓謙的作戰意圖。
這時候,他們從巢州城、滁州城派出的援兵,一是總數僅有四千人,另一個這點援兵,在棠邑兵小股偵騎的擾襲下行動遲緩,都還處在發源于浮槎山的滁河、柘皋河以北。
在溫博的建議下,徐明珍當即傳令從巢州城、滁州城增援歷陽的兩路援兵以及被引出歷陽城,到濡須山南麓的歷陽守軍就地結營防御,避免倉促與棠邑兵野戰。
歷陽守將乃是溫博的部將,歷陽縣又臨時劃入滁州戰區,他不僅接到的軍令是徐明珍、溫博共同簽發,其部同時已經在濡須山南麓,與肖大虎所部對戰了一天,沒有討到半點便宜。
歷陽守將已經意識到問題嚴重。
看到周處率部往歷陽城下直插而來,他沒有奢望能在短時間內擊潰濡須山南之敵,也沒有奢望在沒有解決山南之敵的情況下,能及時撤入歷陽城,歷陽守將選擇率部退入濡須山東南麓的一座淺谷,結陣待援。
而事實上,只要他所部能堅守在濡須山南麓,不被殲滅掉,便能將更多的棠邑兵牽制在歷陽境內進退不得,無法騰出手來進入其他戰場進行增援作戰。
除開歷陽守將第一時間遵令行事,應對無錯外,從巢州城、滁州城領兵增援歷陽的將領,即便接到徐明珍的軍令,卻還是自恃所部乃是精銳騎兵,試圖趁著棠邑兵在浮槎山東西兩翼立足未穩,殺棠邑兵一個措手不及。
溫博親自趕到浮槎山西麓坐鎮,主要是因為從巢州城南下的第二波援軍四千兵馬,是他留在巢州城暫時還沒有來得及調入滁州的部屬。
不過,他與第二波援軍進入浮槎山西南麓的戰場,第一波從巢州城南下的兩千援兵,已經在棠邑兵倉促建立的簡陋防線上,撞得頭破血流。
損失八百余精銳,不要說沖散棠邑兵在柘皋河上游建立的陣地了,甚至都沒能交換到棠邑兵多少傷亡。
從浮槎山以南,從東麓繞到西麓,沒有直接的河道相通。
滁河源出浮槎山東南麓,就往東流淌,而與巢湖相通的柘皋河,又是從西南麓直接往西流淌,滁河與柘皋河之間沒有溪水相通。
而即便浮槎山東南的滁河上游水道,也已經變得又淺又窄,要不是冰天雪地的,騎兵都可以直接淌水過河。
大規模的物資一兩天之間很難運到浮槎山以西。
林海崢主要也是依賴早就準備好的兩千多騾馬,第一時間從武壽河西岸拖拽戰車、戰械,進入預設的攔截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