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此時遠眺殘城,能看到城墻殘破的偌大缺口,僅僅是用柵墻封擋住。
穿城而過的馳道早就荒廢,雖然在離離溫長的荒草間,還能勉強看到舊有的模樣,但綿綿細雨便叫其泥濘不堪、人馬難行。
而此時盛夏時節,自入雨季以來,江淮地區便豪雨不斷,很多建設工作都被迫中斷,自然不要談什么軍事行動了。
韓謙一路巡視災情,走到石梁縣過來,能看到處處水澤,可見石梁縣境大多河渠早就淤堵不堪、堤壩荒廢,差不多完全承擔不了疏導雨澇的作用。
好在石梁縣境也沒有什么民眾,也就沒有防澇救災的重任。
不過,石梁縣境內的田地荒廢年限都比較久,除了積澇嚴重外,大多數區域還長滿盤根錯結的灌木,只能當作生地進行開墾,難度要比荒廢兩三年間的田地大多了。
“要開墾好這片田地,要多調牛馬大型牲口過來才行啊,”雨季很快就會過去,入秋之后是大肆擴張生產的機會,韓謙轉回頭問馮繚,“通政司能調多少大型牲口給滁州?”
“目前能調五百頭騾牛、五百匹軍馬給滁州。”馮繚說道。
“太少了吧,我可是跟下面人打過包票,說制置府這次鐵定能撥給我們兩千匹軍馬、兩千頭騾牛啊——滁州現在一窮二破,丁口不足兩萬,要做的事情卻是太多太多,沒有畜力,那你多調三千精壯勞力給我……”馮宣當著韓謙的面,就跟馮繚討價還價起來。
棠邑這些年一直都在持續不斷的補充畜力,烏金嶺大捷更是直接從壽州軍繳獲五千余匹騾馬,但合并北部十二縣五十余萬丁口后,棠邑境內人均所擁有的畜力水平,還是要比江東地區低一大截。
目前江東地區一頭牯牛價值十數緡錢,制置府現在用錢的地方太多,今年也只能擠出少量的預算,購入四五千頭騾馬,但伸手要牲口的地方卻是更多。
馮宣張口就要四千頭大型牲口,要不是顧忌他的顏面,馮繚這時候就能噴他一臉的唾沫星子。
不過,沒有大型牲口作為重要補充,純粹徒用人力砍伐灌木、開墾新田、開挖溝渠以及修繕城池、驛道,就慢太多了。
以目前開發較好的東湖、棠邑、萬壽、歷陽等縣精耕細作的水平來衡量,一個青壯男丁不依賴于畜力,每年耕種十一二畝水旱地,差不多就已經是極限了。
因此盡管淮西平坦的地域相當遼闊,在理論上能開墾出數千萬畝的糧田,但棠邑制置府轄一百萬丁口,以婦孺抵充半個青壯勞動力計算,能高水平的耕種五六百萬畝水旱地,就已經是極限了。
而這種情況下,絕大多數的勞動力,都會被束縛田地里,僅有農閑時節,能分段的抽調出來用于道路、城池、溝渠修造之事。
這也是傳統治理模式下,徭役、兵役以三到四個月為期的主要因素;而倘若戰事或緊張對峙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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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久了,大量的青壯勞動力被迫超限服役,對農耕的影響就特別大。
這也是農耕時代難以擺脫的巨大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