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到長鄉侯王邕坐穩蜀主的位置之后,他又真會甘心將梁州這么一處戰略要地拱手讓出,而一點變卦的心思都沒有?
到時候說不定梁州反倒會成為他們拉攏長鄉侯王邕的重要籌碼呢。
想到這里,姚惜水、費文伯更是堅定態度,不理會郭榮淺薄得可笑的誘惑。
周憚這時候說道:
“姚宮使、費大人態度如此,李侯爺又沉默不言,我們或許可以賭一賭張蟓將軍的態度了……”
聽周憚這么說,姚惜水、費文伯又是一愣。
張蟓這些年來表現一直都很沉穩,總是在形勢明確之后再做出選擇。
比如削藩戰事期間,看到李知誥率部進入沅江與武陵軍會合之后,才派其子張封率部進入朗州參戰;又比如說金陵事變也是在赤山軍逼降顧芝龍之后才上表擁立三皇子;這一次新編左武驤軍,也是到最后才同意從右武衛軍劃出一部,由其子張封統領編入左武驤軍,并擔任副都指揮一職。
然而張蟓他本人則在荊州穩如泰山,即便慈壽宮極力拉攏,也是不冷不熱,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沒有立刻就反撲到慈壽宮眾人懷里撒歡。
長鄉侯王邕允諾事成之后割讓硤州,張蟓倘若想兼領硤州,將張氏實際控制的地域往西擴張到巫山長峽一側,自然就會選擇參與密謀篡位。
這時候李長風、姚惜水、費文伯代表慈壽宮一系,倘若還堅決反對,無疑則會逼得張蟓走向他們的對立面。
當然,張蟓此時不想表態,卻想在事后偷機取得硤州也是不可能的,畢竟與長鄉侯談判的主動權在棠邑手里,棠邑隨時可以將硤州條款從密約中劃掉。
那樣的話,張蟓事后還想兼并硤州,只能承擔對蜀國擅自用兵的巨大風險。
姚惜水這時候才明白過來,韓謙與長鄉侯王邕事前所談定的這些條件,也是進行周密的權衡、考慮。
當然,張蟓也可能沒有太大的野心,就想保持荊州現狀也說不定,當然更不會冒險去支持什么密約。
由于張蟓的態度是不確定的,姚惜水能確定韓謙事前不大可能會冒險跟張蟓密謀什么,但她們這時候能賭張蟓一定會拒絕嗎?
對僅僅占得荊州一地的張蟓來說,硤州的誘惑還真不是一般大啊。
一旦張蟓選擇跟韓謙合作,她們要怎么辦?
韓謙太可恨了,他竟然將所有人都算入他的棋局之中了,而她們這時候才洞悉其密謀,已沒有多少能轉寰的余地了。
李長風這時候輕嘆一口氣,跟姚惜水、費文伯說道:“你們著一人回樊城,找柴將軍商議一下吧?”他又跟郭榮、周憚說道,“此去樊城,返回僅需半日,周大人、郭大人,大概不會連半天時日都等不得吧?”
李長風都這么說了,姚惜水、費文伯自然不便反對,決定將最后的決定權交給柴建。
她們也知道此時通知遠在六七百里之外的李知誥,肯定是來不及了,為免消息走漏、破壞密謀這么久的大計,郭榮、周憚、溫博三人絕對不會同意給他們太多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