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竟然到這時才知道從頭到尾都沒有淮東什么事。
要是他們能在昨天夜里察覺到金陵有發生宮變的可能,即便他這時候沒有爭帝位的心思,但淮東也絕不可能一無所得!
其他的不說,即便是將朝堂原先撥給襄北軍、每年折合錢糧逾兩百萬緡的軍資,爭取過來,淮東往后的日子就絕對好要過許多,就能將常備兵馬維持在六到八萬人之間,從而無懼棠邑的強勢。
現在可好,朝廷即便將節約下的軍資,在諸軍、諸藩鎮之間重新分配,也絕對輪不到淮東拿大頭。
朝廷可能要征調張蟓所部荊州軍(右武衛軍)以及黃慮的左武驤軍討伐襄北,國帑但凡有余,必然第一時間增強這兩部。
其次喋血宮變,釘死是呂輕俠勾結蒙兀刺客逆行倒施,那朝廷必然接下來還要支持棠邑軍北上河淮參戰。
也就是說,除非淮東也出兵渡江北攻徐泗,才有可能從中分得一杯羹。
要不然,連屁都吃不到嘴。
淮東要是不認,又有什么辦法?沈漾等人已經達成共識,右龍武軍在揚州對面的潤州已經提高警戒,棠邑往東翼集結數十艘戰船,他們即便想動,卻連一個能說服淮東將卒的借口都沒有。
楊元演的心肺都快氣炸了,沒想必趙臻在相距金陵僅咫尺的揚州竟然絲毫無察。
趙臻硬挺
(本章未完,請翻頁)
挺的站在那里,任堪滿熱茶的茶盅砸到身上然后滾落在地碎成兩瓣。
趙臻有他的苦衷。
叫他治軍或率領兵馬沖鋒陷陣,他不會皺一下眉頭,但他軍政一肩挑,這段時間已經叫他疲憊之極。
入夏以來,洪澤浦大水彌漫,揚州境內也是每一個縣都嚴重積澇成災,十數萬災民涌入揚州嗷嗷待哺,世家宗族控制的商賈又囤積居奇,搞得揚州米價比年初騰貴數倍。
宮變前夜,白沙河潰堤,白沙河東岸上萬民眾為大水所困。
揚州城拿不出米糧賑災,前日高郵數千流民聚集圍攻境內囤糧的莊院,而這已經是揚州境內入夏之后鬧出的第四起民亂了。
這種情形下,他要怎么兼顧隨時盯著金陵的風吹草動。
再說,王文謙、殷鵬離開揚州之后,諜傳之事也是由楚州這邊直接掌控,消息為什么沒有及時傳出來,趙臻他還想問一問楚州這邊。
當然,信王在氣頭上,而王文謙、殷鵬也在大殿里正襟危立,趙臻只能極力平靜自己的心情,不去爭辯什么。
待楊元演發泄過心頭的怨怒后,阮延瞥了對面如老僧坐在案后的王文謙一眼,沉吟著說道:“呂輕俠勾結發動宮變,入夜之前多半是慈壽宮的人手封鎖消息,使我們的眼線不能出金陵城。不過,從昌國公之女現身之后,皇城之內形勢便不在呂輕俠的控制之中,這時候我們的眼線還不能出城傳遞消息,這背后多半是棠邑搞的鬼……”
棠邑與金陵隔江相望,棠邑以東便是揚州境內,前朝后期新置的揚子縣以及他們為加強沿江防御、緊挨長江北岸丘山新修的迎鑾塞,距離金陵城東華門外的長春宮,直接距離甚至都不到三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