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十月上旬起,在周炳武的督促下,張蟓、趙臻二人都將右武衛軍、右武驤軍的主力精銳調到荊門、郢州兩城墻下,有條不紊的組織攻城。
之前攻勢不緊不緩,談不上有多激烈,主要還是調用匠工造旋風炮攻城,不過看到叛軍主力有北逃的跡象,張蟓、趙臻二人不僅加強對荊門、郢州兩城的攻勢,還組織小股的騎兵精銳繞到荊門、郢州的南側,遲滯叛軍南逃的速度。
柴建棄荊門城時,麾下還各有一萬多兵馬,但沿途一路被張蟓所部的前鋒精銳兵馬銜尾追擊,無數兵卒被殺敗沖散,兼之有大量將卒在途中嘩變逃亡,他能率四千多殘兵逃入襄城,已經算是極僥幸、算得上他平日威勢極重了。
由于右龍武軍水營果斷的從漢水下游殺過來,守東岸郢州城的鐘彥虎傷亡更慘重,最終步卒、水軍加到一起,逃入北岸樊城之中的殘兵都不足四千人。
而這一刻以右武驤軍為主的招討軍右翼兵馬,正沿著漢水與大洪山西麓之間的通道,迅速往樊城與棗陽之間的區域集結。
很顯然周炳武、趙臻這時候已然確認是棠邑軍從北面發動進攻,此舉意在攔截周數率隨州行營軍經棗陽往樊城撤逃。
這時候荊襄軍的弱點完全暴露出來。
之前的襄北軍不要說沖鋒陷陣的戰馬了,軍馬數量也很有限,還大部分都被李知誥帶到梁州去了。
招討軍雖然也沒有多少戰馬,但軍馬卻不缺。
左武衛軍、右武驤軍之中,機動速度更快的馬步軍差不多占到總兵力的一半,便是這些馬步軍令柴建、鐘彥虎難以有效擺脫追擊,損失慘重。
而趙臻親率五千馬步軍,此時已經集結到棗陽西三十里的池陽,而周數所部第一批往西撤逃的兵馬,才進入棗陽城。
更為關鍵的是發源伏牛山余脈攻離及七峰山的唐河、白河,在新野縣南部合會,繼續往南,在樊城東部匯入漢水,此時才剛剛結了薄冰;而下游接近河口位置,原有一座浮橋,但鐘彥虎為阻追兵進逼樊城,已一把火將浮橋燒毀。
這也意味著除非周數能率部將趙臻所部擊潰,其部才有乘渡船過唐白河逃入樊城的機會!
想鐘彥虎率樊城殘兵從西翼策應,接周數突圍已不可能,卻不是說鐘彥虎不敢戰,而是已經有近兩萬棠邑軍精銳進入鄧州,此時正大舉分兵馬不停蹄的往淅川挺進。鐘彥虎倘若不能第一時間率部去增守位于丹水入漢水河口的滄浪城,致使滄浪城先一步為棠邑軍所奪,就意味著所有在滄浪城以西的人馬都會淪為甕中之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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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之下,被人馬踩踏得一片泥濘的雪地,上千具尸首倒伏在一條無名小溪兩岸,白天的氣溫略高,溫熱的鮮流匯聚到溪河之上,令薄冰融化,靜滯的溪流仿佛里許長的血河,橫亙在大地之間。
趙臻躊躇滿志的坐在馬鞍之上,駐足河畔,眺望遠處覆蓋皚皚白雪的山嵴。
“督帥,周數沒挺過去,咽氣過去了!”一名小校按著腰間的挎刀,揭開帳篷簾子,小步跑過來稟報道。
“找一副棺木來,將周數的尸首收殮,等周兵部過來再作處置。”趙臻說道。
這一仗可以說是勝得摧枯拉朽,唯一像樣的戰事,便是周數率兩千嫡系想從右武驤軍的攔截下突圍殺到唐白河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