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自高宗始仍以洛陽為都,稱東都;天寶年間,改東都為東京;武則天光宅元年,改東都為神都。
前朝末年,洛陽毀于戰火,民十不存一,而待朱裕初封洛陽,十年經營,梁重新設置河南府,轄河南、洛陽、偃師、盧氏、桃林、熊耳、澠池、新安、鞏、伊川、嵩南、陽城等十三縣,人丁繁盛之際,一度再度坐擁近百萬丁口。
經歷這幾年的戰事摧殘,但并入華州、潼關等地,河洛之地除駐軍之外,猶有七十萬人丁。
除了人丁繁盛之外,地處黃河中游以及位于淆、嵩、邙、熊耳、伏牛諸山脈之間的河洛盆地,可耕種居住面積廣達四千余平方里。
盆地內南北高,中間低,略呈槽形。北部為邙山黃土丘陵,中部是伊、洛河沖積平原,南部為萬安山低山丘陵和山前洪積沖積坡地,土地肥沃,氣候溫暖,物產豐茂,能保證有足夠的糧食產出,亦繁衍出如此密集的人口。
而四周相對封閉的地形,不僅有利于軍事防衛,同時四周地形又是從高嶺到低山再到平原呈三級地形緩降分布,其間溪河縱橫,而水量充沛且落差均勻。
在有更選進的動力源之前,想要發展初級工業體系,離不開大規模可利用的水力資源。
韓謙早年將東湖作為棠邑重心打造,即便收復淮西之后,猶沒有將制置府遷往地勢更平坦、四周擁有更多農耕糧田的巢州城。
這除了東湖除了造堤圍湖能開墾大量的糧田以及城市發展用地外,更主要的還是東湖南臨須濡山、北據青蒼山,沿坡修造堰壩,能開發大量的水力資源可供發生初級工業所用。
這是純粹平原地區在新的動力源大規模推廣之前,所不具備的優勢。
這也是將定都洛陽,比定都壽春不容忽視的一個優勢條件。
淆、嵩、邙、熊耳、伏牛諸岳,煤鐵儲藏也極豐裕。
雖說數年戰事,令河洛農耕及匠工生產破壞極大,甚至大量的匠工都被梁師雄虜走,但諸多工坊的基礎還在,韓謙只需要從淮西、敘州等地抽調數千成熟的匠師、匠工過來,就能很快恢復河洛地區早年在朱裕手里就初成規模的工造體系。
而事實上,第一批隨韓謙北上的人馬里,就有兩千人馬規模的匠師營,囊括目前棠邑所有工造類別的工師、匠師以及一部分從歷陽學堂提前結業的學子,都可以隨時安排下去……
新都定于洛陽,也是朱裕的遺愿,只可惜之前梁軍殘破,河洛諸城新陷,他便病入膏肓,還沒有機會著手安排諸多事。
至于如何在即便爆發的戰事之余安定人心、軍心,韓謙也與朱裕身前這最后幾日有過討論。
他并不覺得將從汴京南撤的十數萬民眾進一步南遷到壽春為質,就真能安定住人心。
河洛與棠邑要全面融合,韓謙這些年在棠邑全面且深入推行的新制,與梁國舊制截然不同,這是誰都無法忽視的事實。
朱裕身前能眾人迎立韓謙為新主,理法之事變得不甚重要。
而梁高祖朱溫早年就是流民軍將領出身,他與麾下將吏初期就極敵視清流士族,當年在白馬驛,除大誅前朝宗室子弟,前朝士族也是人頭滾滾落地,才會蕭衣卿等衣冠士族北逃附胡。
顧騫、陳由桐、荊浩、荊振、陳昆以及韓元齊等人的出身都不高,并沒有形成極其頑固的舊有理法觀念,這點跟江淮,特別是江東的地方勢力有著極大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