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等周頓爬上望樓,看到西北江面上的情形,頓時是倒吸一口涼氣,后背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們有幾艘戰船在鰲山島西北角的江面上操訓加戒備,這幾艘戰船的視野遠沒有望樓這邊開闊,之前興許還是以為從北岸越過中心線以及北側的十數艘戰船,又是再次過來搞什么威懾,在島上傳達明確的指令之前,在所屬將官的率領下,已經強硬的迎過來。
他們本意是想把來船趕回到中心線以北。
周頓爬上望樓的時候,棠邑水軍前側的數艘排槳戰船正往兩翼散開,后面三艘大型列槳戰帆船,此時不僅將帆桅調正角度,數十副大木槳,像蜈蚣足一般都已經拼命的劃動起來,船速快得如離弦之箭,正對著他們的幾艘戰船直沖過來。
而遠處兩百多艘大中戰船,已經結成戰斗陣型,分作兩隊往鰲山島直撲過來。
居中數艘五桅戰船,甲板密密麻麻皆是甲卒,顯然是為登島搶攻而準備的戰卒。
“韓謙那孫子要打鰲山島,快傳令著所有的戰船回營!”周頓對隨后趕到望樓前的副將喊道。
他沒有派人去南岸傳信,不是他忘了這茬,實時金陵城外的靜海門距離鰲山島不過二十里,侍衛親軍駐守的燕蕩磯大營距離鰲山島更是僅有十一二里,甚至都不需要這邊點燃烽火,靜海門、燕蕩磯的駐軍都已經注意到這邊的異動了。
鰲山島雖然有五千水軍、兩百余艘大小戰船,論戰船數量或許不比棠邑水軍少,但周頓不覺得倉促間將所有戰船都派出水寨列陣能有勝算。
周頓就想著將外圍警戒的十數艘戰船都收回來,利靠水寨東側延伸進江水之中的城墻以及防御器械,將棠邑戰船擋在水寨之外,等朝廷從各地集結足夠多的水軍戰船之后,再與棠邑水軍在江面上決戰。
周頓慌亂傳遞軍令,差不多是眨眼間的工夫,就看到他們之前在西北側警戒的戰船,已經有三艘戰船躲讓不及,被敵軍從側后狠狠的撞擊上來。
鰲山島之內就有八艘購自敘州的大型列槳戰帆船,周頓當然清楚普通排槳船、艨舯艦被敘州所造的列槳戰帆船高速撞上,會有怎樣的后果。
他幾乎能想象三艘戰船龍骨或船板被撞裂、撞斷的聲音,眼睜睜看著上百將卒被撞落下水——雖說棠邑水軍沒有對落水的兵卒痛下殺手,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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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調整過來追趕撞擊其他逃跑的戰船。
“……這些孫子是真的!”周頓憤恨而惱怒的咆哮起來,著人將他的槍弓取來,大步往水寨東城墻。
水寨東城墻,乃是用大青石從兩翼陸地砌墻,延伸到江中,將凹入東島之內三四百畝寬的水域與外江隔擋開,然而將這些水域深挖,作為水營戰船的駐泊地。
為了保證延伸入江水中的城墻堅固,砌墻的大青石鑿開槽孔后,用燒熔的鐵汁澆灌進去連接。
現在棠邑軍撕破臉要開打,周頓倉促間不敢將所有戰船調出水寨外列陣作戰,水寨東城墻注定將成為雙方爭奪的焦點。
東城墻兩角建有譙樓,水門兩側還各有兩座數丈見方的水臺,但周頓并不覺得這就夠了。
東城墻主要還是太狹窄了,頂部僅五尺寬,目前除了十多具床子弩外,放不下旋風炮,而四座水臺也僅放置有四架中型的旋風炮——也虧得淅川一役之后,旋風炮在江淮傳開,要不然數丈見方的水臺,根本就沒有傳統牽引式投石機的操作空間——這在周頓看來遠遠不夠。
除了中小戰船盡可能往水寨內側靠過來,周頓還下令八艘大型列槳戰帆船緊挨著城墻內側停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