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每年楚境也有大量的銅及金銀,流向梁國。
這是困擾楊恩及沈漾他們許久,卻又沒有辦法解決的一個問題。
而這還僅僅是一系列問題中的一個,梁國大宗商貨以極其低廉的價格流入楚境,更令人頭痛。
僅鐵器一項,太和五年統計各貿易點的交易量就突破六百萬斤,算上私運入境的,應該要超過一千萬斤,然而梁國鐵器質量精良不說,同等質量的鐵器售價卻要比楚境所產的鐵器低四到五成,通過正常的手段難以限制。
不要說民辦冶匠礦場了,太府局、將作監所轄的冶鐵所,除了鑄造兵甲所用外,鐵料無法售往州縣,近年來都陷入不敷出的困境。
目前看梁國還每年向大楚進貢一百萬緡的貢賦,但因為楚境鐵業蕭條,轉鐵轉運使司僅鐵稅損失就超過五十萬緡。
雖然滎陽一役之后,他與沈漾等人商議著想要限制梁國商貨入境,但奈何楚境之內沿江諸州縣,參與楚梁商貨貿易的地方勢力得利甚豐,這事拖了兩年,朝野爭議紛紛,都不得有絲毫的進展。
雖然此時看似大楚在南面也是連連斬獲大捷、攻城掠地,國勢強盛一時無兩,然而楊恩、沈漾他們心里清楚這些戰果與梁軍在軹關陘斬獲大捷區別有多大。
目前也只能看到能不能在今年成功攻陷建州、福州,將閩地盡收大楚疆域,要是一切順利,今年或許還能重提限制梁國商貨入境之事。
雖然新帝還沒有親政,楊恩還是細細將里面的曲折跟他解說明白,唯望他親政之后,知道哪些才是真正的國本、民本。
“都說大楚海宴河清、人杰地靈,難道一枚小小的銅子,也不及撮爾梁地?”少年憤懣不滿的質問道。
楊恩無言以對,只能請罪說道:“老臣無能……”
“彬兒,跟侯爺在聊什么呢,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清陽走將大殿里來,問道。
“母后叫我學習奏章,孩兒有諸多不解之處,將內府、張平召來相詢,”少年說道,“這韓謙還真是可恨,明里對大楚稱臣,實則附在大楚身上吸血——待黃慮、顧芝龍打下閩地,大楚一定要給梁國一個教訓。”
清陽秀眉微蹙,只是說道:“彬兒勤勉學習是應該的,但也要體恤侯爺與張大人這么晚必定困乏。要做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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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君王,不能夠體恤臣僚可是不行。有什么事明日再問不遲,你也該早些去歇息。”
“沈相言梁軍奪軹關陘大捷,旋即能克關中,屆時必將是大楚強敵。然梁軍形勢已成,盟約卻不能輕棄,需大楚上下齊心協力,才不致受梁軍威迫,”少年頗為堅持的說道,“孩兒也深感時間緊迫,需學習的地方又太多……”
“一口吃不成胖子,難不成今天耽擱了,大楚江山就亡了?”清陽蹙著秀眉,略有些不悅的問道。
“閑時思悟,方能融會貫通,陛下要學治軍治政,壯大祖宗基業,也不需急于一時,還是要休息好,要有強健之體魄。”楊恩說道。
“好吧,那孩兒先去歇息了。”少年將奏章放回到御案上,跟清陽告退,在十數內侍、宮女陪同下往后面的寢殿走去。
清陽拿起奏章看了看,說道:“沈相的措辭越來越嚴厲了,地方真能禁之?”
“難。”楊恩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