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恩平靜的說道,
“而蒙兀人在晉南、河中以及滎陽都是第一等的精兵,在梁軍的打擊下可謂是沒有還手之力,大楚兵馬到底能否比蒙軍以及梁師雄的魏博精銳、田衛業的潞州精兵更強,真是不好說。此外,照和議,梁軍在東湖、棠邑的水營大寨,戰船總運力一直都控制五萬石以下,但只要有需要,以梁軍在敘州黔陽以及巢湖、瓦埠湖、白龍湖等地的造船場,大概能在極短的時間內造出十倍運力的戰船來。我大楚雖然近年也恢復一定的造船能力,但所造戰船也好、商船也罷,都難與梁船爭鋒匹敵,金陵就在大江之畔,不能控制長江水道,言勝負都是輕率的。”
“哀家聽雷成說,朝中有人在背后提及遷都的議論,你可也曾聽說過?”清陽問道。
“老臣遲鈍,還沒有聽及此事。”楊恩說道。
清陽才不信楊恩沒有聽到相關的議論,但見他矢口否認,也沒有追問下去。
“太后若無差遣,那老臣就先告退了?”楊恩問道。
“你先退下吧。”清陽說道。
等楊恩退下,清陽認真的端詳起計時鐘來,剛好到整時,表盤下方打開一扇小門,一只寸許大小的縷銀人偶彈出來清脆時晃響手里的銀鈴。
“嗬,嚇了哀家一跳!”雖然知道計時鐘會整點報時,但清陽還是捂著高聳的胸膊,嚇了一跳。
“市井之間對太后與君上的舊誼似有微辭,卻也不知是哪方散播的消息,又或者是市井小民津津樂于此事……”雷成說道。
“什么微辭,難不成哀家過個生辰,收點貢禮,就有人非要嚼舌頭根不成?有人要嚼舌頭根,由著他們去嚼好了,哀家也不能將成百上千的好事之徒舌頭都拔下來!”清陽卻不甚在意,卻頗為向往的說道,“洛陽能造這諸多精巧之物,應是要比金陵要繁榮得多,卻是可惜,哀家無緣一見。”
雷成卻是沒有接這句話,又似乎是完全沒有聽出清陽這話里的幽怨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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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恩走出崇陽門,待著人準備車馬返回府邸,遠遠看到沈漾在一行人的簇擁下,從尚書省衙院走出來,也不知道他這是要回府邸,還是要跑到別的什么地方去。
內侍府衙門與尚書省衙院挨著,楊恩走過去與沈漾拱手致禮。
“剛好有事找你說,去我府上飲酒?”沈漾問道。
年近七旬的沈漾,已是滿頭白發,著人攙扶著登上馬車,邀楊恩與他同車共乘,往相府而去。
晚秋時節,天色還不會黑得太早,這時候天際流淌著火一樣的晚霞,色彩層次分明,但吹拂過來的風頭里已經幾分凜冽的寒意了。
又或者真是年紀大了,一點風寒都承受不住。
坐進馬車里